第2章 专业的经理人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林乐风一定认为她蓝梦是个傻瓜吧！她蓝梦可不是傻瓜！
将一身反骨的诸葛延设置为经理人，林乐风反对的事情坚决推动，林乐风推动的事情选择性反对！
相信在这样的操作下，用不了多久，俱乐部就一定能踏上赔钱的快车道！
到时候，她蓝梦就赚大发啦！
一年赔个两千万，那就是净赚两亿。
将两亿投进去，下一年赔个一亿，那就是净赚十亿。
哼哼，财富自由的日子正向她招手呢。
林乐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从抽屉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等待着诸葛延的到来。
约莫过了七八分钟，诸葛延才推开办公室的门。
林乐风把合同推过去，说道：“诸先生，签了吧。”
“我复姓诸葛。”诸葛延再次纠正，接过合同，粗略地扫了一眼。
合同时长三年，年薪24万人民币，比预想的要高很多。至于合同中约定的义务与责任，简直宽松的吓人。
诸葛延还没听说过这么优厚的合同，连忙拿起桌子上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乐风取出公章，在合同上按了下去。
诸葛延拿着合同，嘴角微微上扬。想不到穿越过来之后，一切竟然那么顺利。
林乐风把签字盖章之后的附件塞进抽屉，警告道：“诸先生，我清楚你年轻气盛，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证明自己。我希望你明白，足坛并不是那么简单，忽视了人情，往往就会酝酿出事故。”
“当然。”诸葛延主动向林乐风伸出手。
林乐风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是与诸葛延握手。只要这年轻人肯主动低头，相信两人还是可以合作的。
诸葛延皱起了眉，说道：“林总，我其实是想和你借点钱。一天一百就够了。”
林乐风这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他有些恼怒地从钱包中抽出两张百元大钞，丢在桌子上，催促道：“合同签完了。快走！看到你就来气。”
诸葛延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捡起钞票，说道：“合作愉快，林总。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就还你。”
是夜，诸葛延坐在宾馆的床上，用鞋油擦拭着皮鞋，洗过的衬衫和西裤晾晒在空调下方。
宾馆的电视里传出黄健翔的声音，AC米兰正在和热那亚踢着比赛。舍普琴科速度飞快，反越位成功，接到了西多夫的长传球，可惜他的射门稍稍偏出。
2005年，可真是足球的黄金年代。
与步步走高的世界足坛不同，在各国都踩下油门的同时，国内足坛却紧急踩下了一脚刹车。
中国足球职业化10年，从甲A联赛演变到假A联赛，再到今年的中超联赛。
用那句小品里的话来形容，哪怕套上了这件超级联赛的马甲，球迷不还是能一眼认出这就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个联赛吗？
假球黑哨案件层出不穷。
球员违法乱纪的新闻屡见不鲜。
试问，这样的大环境，哪个家长会心大到送孩子去踢球。
从黄金一代，到超白金一代，国内的青训戛然而止，出现了长达五岁的真空地带。
如果不是这五年，他诸葛延又怎么会陷入青黄不接的尴尬境地，如果不是去外地谈合同，他也不会穿越回到2005年。
可是，想到那个慧眼识珠的女老板，诸葛延又觉得穿越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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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诸葛延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刚刚影印好的名片摆放在办公桌上，散发出淡淡的油墨香味。
抽屉里摆着香烟、茶叶、白酒。
透过窗户，便能看到俱乐部的训练场地。
赛季结束，俱乐部仅仅排名在中超联赛的倒数第二名。如果不是足协在今年取消了联赛的升降级，球队在明年就要回到中甲联赛踢球了。因此，前任主教练霍顿主动请辞，宁愿回到欧洲艰难求职，也不愿意继续带队比赛。
现在，助理教练正在带领球员们训练。再有一周，球员们就将迎来难得的假期。
等到球员放假，他们这些俱乐部管理层也将开始紧锣密鼓的工作。
尽管转会窗尚未开启，但诸葛延已经将俱乐部的工作提上了日程。
俱乐部要解决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陈涛的转会。
诸葛延拿起几张名片塞进口袋，向林乐风的办公室走去。
还没推开门，诸葛延就听到了林乐风与蓝梦争吵的声音。
“他只是个没有工作过的愣头青！他什么都不懂！”
“有些事情不需要工作过就能明白。这世界上有些天才就是生而知之。”
“你这样只会毁了俱乐部！你不能盲从于自己的直觉！”
诸葛延推开门，正在争吵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巴，偏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诸葛延拿起纸杯，在饮水机上接了两杯水，分别放到两人的面前，说道：“我来，是想要谈谈陈涛转会的想法。”
“转会？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想办法留住他！陈涛是俱乐部最宝贵的财产。”林乐风有些应激，激烈地喷吐着唾沫。
蓝梦连忙把杯子端远些，避开那些飞溅的‘毒液’。
诸葛延心平气和地解释道：“陈涛在历经了合同纠纷之后，心已经不在俱乐部了。与其将他强留在俱乐部，倒不如和他好聚好散，这样他在未来还有回归的可能。”
“不可能！我反对。陈涛现在正在河南队训练，要是我们放他走，那成什么了？我们向他妥协？俱乐部不是这样经营的，年轻人。”林乐风抱起胳膊，脸上写满了抗拒。
诸葛延摇摇头：“我当然不会让他加盟河南队，那可是我们在联赛中的竞争对手。我的意思是，送陈涛去留洋。无论对他个人而言，还是对俱乐部而言，甚至说对我们国家的足球发展，都是最好的选择。”
林乐风冷笑起来：“呵呵。你因为畏惧困难，就放弃留下俱乐部最好的球员。你确实可以把他卖到国外，但卖掉他之后，我们去哪里购买他的替代品呢？”
蓝梦举起右手：“我有钱！”
林乐风不置可否地站起身。确实，他也知道自家老板有钱，是个十足的大冤种。不然，他也不会和这个门外汉在这里争吵了。
诸葛延主动伸出手：“林总，我去河南和陈涛谈谈。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将会达成统一共识。”
林乐风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塞到诸葛延手中，说道：“你出差的费用自己找财务预支，我坚持反对出售陈涛。”
“我们投票表决！”，说着，蓝梦举起自己的右手：“二比一。老林，你就从了他吧！”
林乐风被胳膊肘往外拐的蓝梦气的两眼一黑，说道：“我才是总经理！”
“我还是老板呢...”
林乐风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一世英名啊，就要毁在这家俱乐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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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延最终还是没能说服林乐风，只能独自坐上了飞往河南的飞机。
林乐风就像海岸边的礁石，任海水侵蚀拍打，只管岿然不动。
不过，出售陈涛是必要的。诸葛延没有说出最核心的原因，在他的心中，夺得中超冠军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穿越回来，领先时代二十年，如果只想着拿下中超冠军，那未免也太没有出息了。
中超冠军？哪怕是亚冠冠军，在世界足坛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但如果打造出一家能够稳定向欧洲输送球员，甚至能够像弗拉门戈那样吸引欧洲球员的亚洲豪门呢？
想到这样的未来，诸葛延兴奋到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先生，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听到空姐的问话，诸葛延这才收回飘散的思绪，索要了一杯水。
沈阳与河南的距离并不远，短短两个小时，飞机就在目的地降落。诸葛延马不停蹄地坐上计程车，感受着司机浓重的河南口音，赶往河南足球俱乐部。
陈涛正在训练场上训练，河南当前的主教练正是他的恩师贾秀全。
为了引进陈涛，贾秀全在不遗余力地游说河南队的管理层。
但沈阳金丰前任管理层为陈涛标价1400万人民币，要知道，这可是2005年！
去年中超联赛的转会标王是射手王李金羽，他的转会费也才490万人民币。
1400万人民币？这是连落地还钱的机会都不给。
可是贾秀全实在无法放弃陈涛。
河南队的训练场上，陈涛的表现鹤立鸡群，他和其他球员比起来，完全不像是同一块土地成长起来的球员。哪怕是多人围抢，也无法从他的脚下断球。
不仅是带球稳，陈涛在带球突破的同时，还有余力观察周围队友的跑位，通过传球威胁防线。
从小练习杂技出身的陈涛下盘扎实，球感出色，属实是国内前所未有的好苗子。
或许，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传球还不够快，不够准。但在国内赛场，这样的表现已经足够亮眼。而且考虑到他的年龄，一个刚过20岁的年轻人，如果没有缺点，那就太可怕了。
诸葛延将钞票塞给司机，一下车便被门卫拦住了。
“拜动！嫩弄啥咧？”
“牢乡，俺是沈阳队的足球总监，来找陈涛滴。”
门卫挠了挠头：“嫩怎么还学俺说话昵？”
“那你帮我问问呗。”
门卫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将电话拨到了陈经理的办公室。
陈经理将信将疑，他也不知道沈阳队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所谓的足球总监，但还是将电话打给林乐风确认。
在确认了诸葛延的身份之后，陈经理也只能把诸葛延放进来。
毕竟，陈涛在河南队训练的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不占理。
不仅如此，陈经理还主动借出了会议室，以方便诸葛延和陈涛谈话。
会议室中，诸葛延打量着这位国内最让人惋惜的中场天才。
董方卓、陈涛，还有冯潇霆。三人都有着世界级的天赋，却最终都没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由于三人都各有各的难处，让人很难客观评价他们的天赋是否真的评得上世界级。
比如坐在他面前的陈涛，无疑是最倒霉的一个。
在涨球最快的年纪，他被俱乐部三度雪藏。三年时间，他只踢了不到三十场比赛。对于一个欧洲的年轻球员而言，这可能只是他半年的比赛数量。
没有比赛，一个月只能领着八千块的工资，陈涛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又怎么样提高自己的运动表现呢？
陈涛同样在打量着这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这个自称足球总监的家伙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最多也不过三十岁。
他真的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吗？
今年年初，金丰俱乐部高层发起了一个新提案，要更改俱乐部所有球员的合同。制式合同月薪统一只有几千块，赢球奖金也大幅度下调。
不签合同就不给上场，场外还有各种威胁恐吓。
这样的俱乐部，他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爷们，陈涛从来不会畏惧。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我不会回俱乐部踢球的，无论你说什么好话，我都不会再上当受骗了。上次你们说签了合同就能上场比赛，结果呢？”
诸葛延笑了笑：“我是来帮你的，我知道前任管理层让你们所有人都很受伤。但相信我，俱乐部换了新东家，我们是带着极大的决心要做出改变的。”
陈涛抱着胳膊，身体紧贴着椅背，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诸葛延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传真，丢在陈涛面前：“小陈，安德莱赫特向你发出试训邀请，俱乐部已经同意了。”
“哼。”陈涛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把戏。试训试训！试训终究不是转会！试训通过又能怎么样？
不过是又一次狮子大开口，把买家吓退罢了。
到最后，自己只能听到一句风凉话。
“瞧，不是我们不放你走，是他们出不起钱。我看他们也不是真心想要让你转会嘛。”
这样的把戏已经耍过他两次，他再也不会上当了。
诸葛延收起桌子上的文件：“没关系，你不相信也没什么。我这次来，只是为了确认你的态度。我看到了你眼中熊熊燃烧的激情与野心。既然你并不抵触留洋，那我一定会为你找到一个合适的新东家。”
陈涛看着诸葛延，这人讲话的口气怎么那么像人贩子。好像只需要上下嘴唇一碰，就足够决定他的去留。
陈涛忍不住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诸葛延将公文包扣好，指尖轻轻地刮着真皮上的褶皱，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应当拥有更大的舞台。无论是从俱乐部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国家队的角度出发，你都必须去欧洲提高自己。哪怕是你对旅欧感到抗拒，我也会在你背后推上一把。”
“最重要的是，”，诸葛延站了起来，将公文包夹在腋下：“我是一个很专业的经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