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一天的夕阳真的很美
天幕光影流转，战斗的余波似乎还未散尽，更为激烈的碰撞已然上演。
夕阳下，泰迦奥特曼与纳克尔星人欧迪萨的身影再度交错。并非依赖蛮横的力量，欧迪萨的每一次攻击都显得精准而老练，那是久经沙场的战士才能磨砺出的技艺。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彻河岸。
泰迦奥特曼试图以一记迅猛的直拳打开局面，却被欧迪萨灵巧地侧身避过。紧接着，欧迪萨的右臂如同出膛的炮弹，覆盖着坚硬甲壳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泰迦的腰侧。
泰迦奥特曼那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一侧踉跄了几步，胸口的彩色计时器依旧稳定地闪烁着蓝色光芒，双眼的光芒却因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而微微波动了一下，显示出他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
就在泰迦稳住身形的刹那，欧迪萨的追击已然降临。他那看似笨重的身躯，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与敏捷，一连串快如闪电的踢击与拳打，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在泰迦的胸膛与臂膀之上。
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锤百炼的力量，每一招都带着清晰无比的战斗意图。
泰迦奥特曼竭力格挡，双臂交叉护在身前，金属碰撞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尽管他竭尽全力，但欧迪萨那老辣的战斗技巧，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位来自异星的战士，其格斗术的造诣，远非寻常宇宙人可比。
此刻，一道略显沙哑却异常平静的嗓音，伴随着天幕中的激战画面，缓缓响起，那是属于纳克尔星人欧迪萨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
【我已经有半个世纪，没有像这样真正战斗过了。】
画面中，欧迪萨一记刁钻的肘击，精准地顶在了泰迦试图反击的空隙，迫使泰迦再次后退。他的攻势连绵不绝，如同怒涛拍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完全掌握了战斗的节奏。
【在这颗星球上，我变得十分快乐。】
欧迪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与他此刻狂暴的攻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一记鞭腿横扫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泰迦奥特曼不得不向后跃起，以避其锋芒。然而，欧迪萨预判了他的动作，几乎在泰迦落地的瞬间，欺身而上，一记沉重的膝撞结结实实地顶在了泰迦的腹部。
泰迦奥特曼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虽然奥特曼没有发声器官，但观众能从其肢体语言感受到），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弓起，显然这一击让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欧迪萨的拳脚功夫，朴实无华，却招招致命，完全是以最有效的方式制敌。泰迦奥特曼虽然年轻气盛，充满了光之战士的勇猛，但在这种纯粹的技击对抗中，经验上的差距让他暂时落入了下风。
天幕的画面，在激烈的战斗中陡然一转。
不再是夕阳下那悲壮的战场，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温馨而宁静的生活片段。
那是小田叔，那个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穿着朴素工装，在公园里照顾花草，与孩子们嬉戏的普通中年人。
【我接触到了自然的美丽……】
画面中，小田叔正蹲在花坛边，小心翼翼地给一株含苞待放的月季松土，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在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布满沧桑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还感受到了爱。】
镜头切换，公园的草坪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欢快地挥舞着手中的泡泡棒。五彩斑斓的泡泡在阳光下升腾、飞舞，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小女孩追逐着泡泡，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而小田叔，就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手中还拿着修剪枝叶的剪刀，他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那笑容发自内心，纯粹而温暖，眼角的皱纹都因此舒展开来，盛满了慈爱与满足。
【我渐渐感觉到，在这颗星球上，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结束这一生，似乎也挺不赖的。】
小田叔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感慨，画面中的他，正仰头望向蔚蓝的天空，白云悠悠，微风拂面。他的眼神中，没有了战士的凌厉，没有了宇宙人的疏离，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释然。
这突如其来的温馨画面，与之前那场压抑的生死搏杀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所有观看者都为之动容。
……
光之国，宇宙警备队基地。
庄严肃穆的大厅内，初代奥特曼那标志性的，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的银色面庞，正对着天幕。
他那闪耀着智慧光芒的双眼，静静地注视着画面中小田叔的平凡生活，以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
片刻之后，初代奥特曼微微侧过头，看向身旁同样伟岸的佐菲奥特曼。
“佐菲，”初代的声音平静而深远，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还记得很久以前，你曾问过我，为何对地球上的人类，抱有如此深厚的感情，甚至不惜一切去守护他们吗？”
佐菲奥特曼胸前的勋章熠熠生辉，他那锐利的目光同样未曾离开天幕，此刻，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记得。
初代奥特曼的视线重新投向天幕，看着画面中欧迪萨满足的笑容，缓缓说道：“我想，天幕中的这位纳克尔星人，用他的经历，已经给出了部分答案。那份在平凡生活中感受到的快乐，那种对美好事物的珍视，那种对‘爱’的体验与向往……这些，正是生命最可贵的光辉。”
佐菲奥特曼静静地聆听着，天幕中欧迪萨的独白与生活片段，如同一股清泉，涤荡着他的心灵。他见证过宇宙中无数文明的兴衰，也目睹过太多因欲望与纷争带来的毁灭。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佐菲奥特曼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那始终严肃的面容下，似乎也多了一丝触动，“个体生命对‘美好’的感知与向往，汇聚起来，便形成了文明的希望。这便是我们光之国，以及宇宙警备队，誓死守护宇宙万千生灵的根源所在吗？”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更为坚定的光芒。即使是敌人，即使是曾经带来灾难的种族，当他们展现出对和平与爱的渴望时，那份情感本身，便值得深思。
……
泽塔奥特曼世界，军械库作战指挥室。
年轻的驾驶员夏川遥辉，正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幕，脸上写满了激动与震撼。
“哇！泽塔师傅！你快看！你快看啊！”遥辉兴奋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并不存在的泽塔，“在地球上，和曾经的宿敌进行这样宿命般的对决！这也太帅了吧！简直就是…就是男子汉的浪漫啊！”
泽塔奥特曼的声音通过泽塔升华器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困惑，又有一丝努力理解的意味：“哦斯！遥辉，这个纳克尔星人，确实很强！而且，他说的那些话，感觉…感觉也很特别！这种为了某种执念而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姿态，确实…确实很有气势！哦斯！”
“是啊是啊！”遥辉用力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天幕中那场战斗的向往，“这种感觉，就像是…像是把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赌在这一场战斗中，不留任何遗憾！”
泽塔奥特曼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自己的数据库中搜索着类似的经历：“说起来，遥辉，我们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宿敌啊！比如…比如那个总是想方设法要毁灭一切的亚波人！他也是个非常执着的家伙！”
“亚波人？”遥辉闻言，微微一怔。
他想起了与亚波人及其制造的超兽军团之间的连番苦战。那些战斗确实艰苦卓绝，亚波人的怨念与破坏欲也确实令人不寒而栗。
但是……
遥辉皱起了眉头，仔细回想着与亚波人战斗时的情景，又对比着天幕上泰迦奥特曼与纳克尔星人欧迪萨的这场对决。
他总觉得，这两者之间，似乎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嗯…亚波人那家伙，确实是我们强大的宿敌，也给我们带来了数不清的麻烦和巨大的破坏。”遥辉喃喃自语，眼神中掠过一丝凝重，“每一次和他战斗，都能感受到他那种…那种近乎疯狂的，想要将一切都拖入绝望深渊的恶意。”
他回忆起亚波人那扭曲的笑声，回忆起那些狰狞恐怖的超兽，回忆起每一次战斗胜利后，那份阻止了巨大灾难的沉重责任感。
“可是，”遥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天幕上这个纳克尔星人欧迪萨，他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
他努力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试图表达出内心的那种微妙差异。
“你看，亚波人是为了他自己的怨念，为了纯粹的破坏和复仇。他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痛苦，让宇宙陷入混乱。他的战斗，充满了负面的情绪，是纯粹的‘恶’。”
“但是这个欧迪萨……”遥辉的目光再次投向天幕，此刻画面正定格在欧迪萨那略显苍凉的背影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虽然也是敌人，也在和泰迦奥特曼进行生死搏斗，可是…他写了那封信，他请求优幸全力以赴，他的独白里，充满了对地球生活的眷恋，甚至…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意味。”
遥辉越想，越觉得这场战斗的内核与他和泽塔所经历的那些宿敌之战有所不同。
“这不像是单纯的侵略或者复仇。”遥辉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更像是一种…一种非常私人的，带着悲剧色彩的仪式。他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的过去告别，或者说，是在完成一个他认为必须完成的使命，哪怕这个使命会让他付出一切。”
“我们的战斗，是为了守护地球，是为了阻止亚波人那样的家伙破坏我们珍视的一切。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击退邪恶，保卫和平。”
“而泰迦奥特曼和这个纳克尔星人的战斗……”遥辉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我感觉…他们的战斗，更像是在探讨某种‘宿命’。一方为了回应对方的觉悟，一方则像是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去印证什么，或者了结什么……”
他摇了摇头，这种沉重而复杂的情感，让他这个热血青年也感到了一丝迷茫与压抑。这已经超出了单纯的“帅气”和“浪漫”，触及到了更深层次的，关于生命、选择与道义的内核。
“总觉得…这场战斗，比我们和亚波人的战斗，要更加…更加让人心情沉重啊。”遥辉低声说道，原本的兴奋，此刻已被一种莫名的感慨所取代。
泽塔奥特曼似乎也感受到了遥辉情绪的变化，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几分憨直却又认真的语气说道：“哦斯！遥辉，我好像…好像也有点明白了。不同的敌人，不同的战斗，承载的意义，确实是不一样的！不过，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我们奥特战士守护光明，守护生命的决心，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哦斯！”
这番话，虽然简单，却也让遥辉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是的，无论敌人的动机多么复杂，战斗的背景多么悲壮，作为奥特曼，守护的信念，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