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不是林大指导吗？
《饥饿站台》剧组开机仪式格外的低调，也没邀请什么媒体之类的。
就简单搭了一个台子，放上了关公像。
主创成员依次上前拜过关公后，田壮壮作为导演将盖在摄影机上的红布揭开，当场宣布《饥饿站台》正式开机。
林然就在一旁看着，感觉有些无聊。
前世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这个流程，不过没办法，谁让这是传统呢。
这么多年下来，大家也都习惯了。
开机仪式结束后，就开始准备正式拍摄。
《饥饿站台》的故事很简单。
无非就是男主为了戒烟，主动申请进入到名为绝命坑的监狱中，只要待满六个月就能出去，还能获得一个证书。
按照故事设定，绝命坑共有333层，每层都有两个人，两个床位，无限供应的饮用水，以及中间的大洞。
每天都会有一个平台盛放着丰盛菜肴从绝命坑中间的大洞自上而下降落，供每一层的人享用。
上层的囚犯可以肆无忌惮的享用美食，越往下层，食物就越少。
而到最下层时食物几近于无，囚犯们不得不为了生存和彼此厮杀。
故事很简单，场景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一座监狱外加监狱后厨。
但是故事探讨的人性却很复杂。
……
绝命坑中，林然站在田壮壮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
田壮壮选择的第一场戏很简单。
就是王进松从绝命坑中醒来，李雪健给他介绍情况的那一幕。
对于两个老戏骨而言没什么难度。
事实上，几乎每个导演在拍第一场戏的时候，都会刻意选择一些简单的戏份来当开门红。
算是一种心理慰藉吧。
……
故事开场。
田壮壮给了王进松一个近景特写。
王进松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伸手揉了揉眼，缓缓坐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眼中满是迷茫。
“第四十八层。”李雪健缓缓开口。
镜头此时切换到李雪健的脸上，眼神淡漠，麻木中带着一丝平静的疯感。
“绝命坑？”
“对！绝命坑。”李雪健平静的描述着一个事实，“现在才月初，所以问题是，我们要吃什么？”
“我们要吃什么？”王进松有些迷茫。
“很明显，上层的剩菜。”李雪健嘴角微挑，露出一丝嘲讽。
“住在上层的是谁？”王进松下意识开口。
“第四十七层的人，很明显啊？”
李雪健脸上嘲讽之意更浓。
王进松此时已经看出自己的这个室友好像不是那么友善，干脆不再说话，起身走到房间中央，开始观察这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只是无论王进松怎么看都是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见坑底，仿佛是个无底深渊。
李雪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王进松，眼神深处满是淡漠。
就在这时，房间内红灯熄灭，绿灯亮起。
一座平台自坑洞上方缓缓降落。
不等平台彻底停稳，李雪健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平台旁，抓起上面剩余的食物狼吞虎咽。
看着平台上的残羹剩饭，以及李雪健那仿佛饿狼抢食一般的作态，王进松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已经有人吃过了。”
“这已经明显到我不用再说‘很明显’了。”李雪健毫不在意，依旧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食物。
哪怕平台上的这些食物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好恶心。”王进松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原版是西班牙那边拍的，其实还好。
可现在由西餐换成了中餐，被摧残过后，平台上的这些食物与其说是食物，倒不如说是泔水来的更贴切。
“我算算，如果上方有四十七层，每层两个人，我们再吃九十四个人吃过的剩菜？”王进松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别担心。”李雪健嘴里塞满了食物，吐词听起来没有那么清晰，“随着时间过去，上面的人也会变少。”
“你不吃吗？”说完李雪健还不忘提醒。
“我不饿。”王进松很是嫌弃，走到墙边，远离了这个巨大的泔水桶，同时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为什么说上面的人会变少？”
“我不会说‘很明显’，因为这并不明显。我也是去了第八层才明白为什么。”
李雪健说的很模糊，看起来并不想浪费宝贵的吃饭时间来解释。
“你真的不吃吗？”
李雪健往嘴里塞了半个鸡腿，同时再次询问。
这一次，王进松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迟疑着走到平台旁，仔细观察后，挑选了一个完好的苹果放在了口袋里。
“我一会儿再吃。”
面对着这么一个巨大的泔水桶，他实在是没有胃口。
李雪健见状玩味的看了王进松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依旧不停的吃饭。
就在这时，红灯亮起，平台缓缓下落。
李雪健拿起酒瓶，喝完最后一口，将酒瓶直接扔下，而后朝着坑下面一层吐了一口唾沫。
“你这是干什么？”王进松皱眉不解。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和他的道德观产生了冲突。
“给下面的人吃。”李雪健满不在乎。
“万一上面的人也这么做呢？”王进松质问。
“我猜也有，一群王八蛋。”
李雪健说完，回到自己床位上缓缓躺下。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温度开始缓缓升高。
王进松察觉到了异样，开始不断地扒拉自己的衣服，同时开口询问李雪健，“你不觉得很热吗？”
“之后会更热，我们会被烧成灰。”
“真的吗？为什么？”
“是你的错，温度会越来越高，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苹果丢掉，只有当平台在我们这层时，食物才属于我们。如果私藏食物，温度会一直上升，直到把我们烤熟。或者把我们冻死，不一定。”
“妈的。”此时王进松已经热到不行，甚至感觉都快喘不过气来，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将苹果扔了下去。
……
“咔！”田壮壮一声大喊。
“开门红，演得不错，两位先休息一下。”
“灯光道具，准备下一场。”
“化妆组，给两位老师补妆。”
李雪健和王进松走到一旁休息，整个片场瞬间忙碌起来。
林然则是一直跟在田壮壮身旁，仔细观察记录着对方的每一个操作。
同时思考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
在田壮壮的安排下，剧组有条不紊的拍摄。
拍摄进度更是飞快。
不到半个月，拍摄进度就已经过了一半。
这天林然照常来到片场，却发现片场多了不少人。
“老王，你怎么来了？”
林然看着面前的王任君有些惊讶。
“我来拍戏啊。”王任君回头一指，“不光我来了，咱们班同学都来了。”
“都来了？”
林然顺着王任君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徐老师和自己的那些同学，以及站在其中格外显眼的杨蜜。
“奥对，后面的戏确实需要群演。”林然此时也反应过来。
后面就该拍主角和最后一个舍友的戏份了。
其中牵扯到主角和最后一个舍友乘坐平台，从第八层到最后一层，给每一个平台的囚犯定量分餐的戏份。
这几场戏需要很多群演。
也难怪来这么多人。
“林然，听王主任说你这段时间表现不错，继续努力，别给咱们表演系丢脸。”徐老师这时也看到了林然，旋即走过来鼓励道。
“徐老师，您放心，我保证不给咱们班丢脸。”林然笑着回道。
“行，那你们同学之间好好聊聊，尤其好好指导一下他们怎么演戏，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徐老师笑了笑，旋即走开。
让我去指导，这不是纯得罪人吗？
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谁比谁牛逼啊？
一不小心惹人嫌不说，还落不着好。
林然有心拒绝，可惜徐老师没给他这个机会。
正当他打定主意不多管闲事的时候，杨蜜的声音忽然响起。
“哟，这不是林大指导吗？”
“林指导，你想怎么指导我们演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