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主心声,炮灰病秧子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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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哥,做人不能太矫情

上头的那位已经开始着手打压她爹的势力了,应该也少不了安排有政敌诬陷弹劾。

此次召见谈话内容也应与这些弹劾有关,兴许还会提及上交兵权等问题,所以她爹才会着手安排,想必也是动了上交兵权的心思,主动表态好歹能保全家人。

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姜风眠想通了这件事其中的关窍。

这其中有一件事错了,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彻底崩盘造成败局。

那就是她爹低估了皇帝对他的忌惮程度,就算是上交了兵权主动退让,皇帝也必然不会让他活着。

交了兵权反而让他失去了谈判的筹码。

最后被派出兵战死沙场,至死没等来援兵,这恐怕一开始就是场让他送死的局。无论支撑鏖战多久,这场战争永远不会胜利。

功高盖主,终得一死。

这题很难解,但是要是从一开始就解决出题的人就容易多了。

那些弯弯绕绕的谋算她很难想,还是简单粗暴适合她。

要找个机会跟她爹好好谈一谈。

至于这些藏在暗处的人,他们既然不想被她发现,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青玉,我好饿啊。”

姜风眠下巴搁在桌上,抬眼可怜兮兮地看着青玉。

“小姐稍等,饭食已经在路上了。”

起床太早的坏处就是,厨房特意熬煮的药膳还没出锅。

按照平时,在山上的时候她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肯定是因为这府里风水的原因,不好的记忆一遍遍被激发出来才让她做噩梦的。

可惜,她对风水只是一知半解,还没学到改变风水的技艺。

看来,她还是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阿姐醒了吗?”

“这......奴婢不知。”

“我爹醒了吗?”

“侯爷半时辰前就去上朝了。”

想让人死又想让人给他白打工,想得真美啊。

“那大哥肯定醒了,我就去和大哥一起用膳吧。”

她想起来,大哥自从残疾后精神萎靡不振,时常失眠,一无聊就会自残。

这个时间点去应该正好。

“小姐,这......恐怕不太行。”

青玉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小姐真相,大少爷自从意外残疾后,性情大变有些暴躁易怒,这个时候去很难保证大少爷不会迁怒于小姐。

大少爷的院子在府中向来是个禁忌。唯有侯爷时不时探望,出来了都是连连叹气。

“小姐,大少爷的情况有些复杂,他......身子不适可能不太方便见人......”

但是姜风眠向来是个只管做不听劝的人。

青玉的话还没说完,姜风眠就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门。

眼见着拦不住,青玉只能快步跟在身后,背手对着暗处的暗卫们打着手势。

赶紧该通报的通报,两方要是起了冲突该拦人拦人,哪方受伤都不是能承担得起的。

姜风眠悠哉悠哉地走着,全然不知他们的慌乱。

这府中的路,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就算无人带路,她也能精准找到兄长的院子。

“临风居”

在她梦中的记忆里,原本清新雅致的院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一直很萧条。

就像现在这样。

残疾后,一个高傲的人被踏碎的自尊心使他无法平静面对任何人,驱赶了大半家仆,把自己锁在房中闭门不出。

曾经自傲、人人追捧的天才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人看他的眼神中的同情比嫌恶更能刺穿他。

他聪明,也心思重想得多。

面对着长姐、父亲的死亡,他比那时的姜风眠更加无力,他逃避习惯了,最后也选择以死亡来逃避。

对于这个大哥,她想一巴掌扇醒他,但是最可能得到的结果是他更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然后嘎巴一下死掉。

他郁结于心的始终都是自己的腿。

“你们都先在外面待着吧,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她说的是“你们”,显然是包括暗处藏着的那几位。

青玉已经来不及惊讶她是怎么知道了的,现在最紧要的是阻拦她但主子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

树上的墙角的屋顶上的几道黑影面面相觑。

随着姜风眠提着食盒踏进院内,“唰唰”几声,几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去传信给侯爷。

刚走进近,就瞧见一个小厮提着食盒站在门前有些踌躇。

姜风眠认识他,兄长身子残疾总要有人照顾,这小厮是唯一留下来的一个,说是早些年受了兄长的恩惠,为了报那一饭之恩再苦再累也愿意受下来了。

说实在的,姜风眠还挺佩服他的,能尽心尽力毫无怨言地伺候这么些年。

如果他不是毒害兄长的元凶之一的话。

当年因意外兄长落水,伤了腿,按理来说就算再严重,也不可能三年各种药材滋养毫无效果,名医神医看了都直摇头。

这还多亏了这位“忠心耿耿”的小厮在每日膳食汤药中动手脚。

至于指使者是谁,在这府中不言而喻。

这要是让她兄长知道身边唯一忠心的人是个卧底,还给自己下毒怎么多年,不得嘎巴一下又死掉啊。

“二......二小姐?!”

小厮瞧见了她惊呼出声。

“认识我?”

“......昨日远远的瞧见过一眼。您怎么突然来了?”

“我这刚回家,不得探望探望我的兄长吗?”

姜风眠笑盈盈地盯着他。

小厮莫名感觉几分心虚。

“那......少爷瞧见您肯定会很高兴的。”

“那是自然,这膳食也不用你送了,我顺带一起带进去,你忙别的去吧。”

不由他拒绝,姜风眠直接上手把食盒夺了过来。

也不知道一个病秧子哪来那么大力气,小厮连连点头,颤颤巍巍地转身走了。

姜云崖一身青衫身形单薄坐在木质轮椅上,两手紧握着扶手指尖泛白,清俊的面容很是消瘦眼底是消不去乌青,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半开的窗外景色萧条,一颗枯树半死不活的占据了视野,冷风一吹又“簌簌”地落下大半树叶。

房门没阖紧,姜风眠就这么大喇喇地推门进来了。

一眼就望见了坐在窗边的人,他没回头,不知是没发现还是不在意。

宛若一尊雕塑,一个两个都这样,姜风眠忽然有些心累。

的亏他们是她最亲近的家人,不然早就一人一巴掌上去了。

“这也不好看啊,每天看来看去不会腻嘛?”

姜云崖正日常失神发呆,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女声。

他被吓得指尖一抖,原以为再也感受不到的心跳都是猛得一颤。

这院子除了元寿都再不会有人来的。

微微偏头,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小姑娘搬着个矮凳坐在身边,一手撑着头皱眉看着窗外。

眼神微眯着,看得出来努力想看出窗外风景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脸上还带着稚嫩,年纪不大,如果忽略那几分不正常的苍白的话,倒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姜云崖不知道她是从哪冒出来的,他不喜见人,只是冷声道“出去!”

姜风眠对上他的视线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定看着他许久,久到姜云崖感觉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才终于红了眼眶,哀嚎道“大哥,你好生绝情呐,你连自家小妹都不认了吗?!”

听到这声“小妹”,姜云崖浑身一僵,低垂着头,视线有些躲闪。

姜风眠的声音抑扬顿挫,撕心裂肺,搭上那双水润润的眼睛,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饶是姜云崖看出了几分演的成分,也不忍心再说出一句重话。

在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有几分预料了,但被直接揭开真相,他还是选择逃避。

他无法接受曾经在年幼的妹妹眼中无所不能的大哥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无法再为她做任何事了,别说放纸鸢了,他就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这时候他无比痛恨自己。

攥紧衣摆的手指尖泛白,凸起的青筋交错。

“......出去。”

他的无力变得可笑,只能留下这么一句,两手搭上滚轮转身就准备离开。

姜风眠观察了他这么多年,相当清楚他内心上演了怎样一番自我厌弃逃避大戏。

像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他。

“不行哦,昨天接风宴爹爹和阿姐都陪我吃饭了,就你没来你得给我补上。”

边说着边反手拖着他的轮椅往桌边走。

他可能真是太弱了,两手撑着轮椅都没抵抗住自家小妹。

人弱被人欺,无力反抗任人摆布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认了。

把人推到桌边,姜风眠把两份食盒里的膳食都端了出来,因为俩人都是“病秧子”,药膳的区别不大,唯一不大一样的可能就是她大哥的那份被加了点“料”。

看着小厮元寿“特意”给她大哥准备的膳食,姜风眠依旧把它推到了姜云崖面前。

姜云崖还是有些倔强的别扭,就在他以为小妹会像其他人一样强硬地盯着他动筷时。

抬头,发觉姜风眠看都没看一眼,自顾自地抱着碗已经“咕咚咕咚”下肚半碗了。

“......”

好吧,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筋肉的萎缩,导致他勺子都有些拿不稳,颤抖着舀了一勺粥还洒出来不少。

这一口吃进去对他来说有些为难,但也不是做不到。

可对于他这种向来以雅正为首的人来说在他人面前出丑,比杀了他还难受。

自从残疾后,他就再没和他人同过桌了。

这第一次,他一度羞耻得想厌弃,可一抬头,姜风眠已经吃完两个包子了,还满足得眯了眯眼,好像饿极了,完全没把他这个同桌的人放在眼里。

她或许压根就没把他当做残缺之人,也或许......压根就没把他当人。

不过,这种方式倒是让姜云崖暗暗松了口气。

塞下最后一口包子,姜风眠又去盛粥。

头也不抬地喝了口粥,嘟嘟囔囔地说道“大哥你快点吃,吃完我有事跟你说。”

他对外界漠不关心,很多消息都闭塞了,却有些好奇他家小妹特意跑来说的事会是什么?

姜云崖吃得很慢,姜风眠吃得很多,而且自己的吃完了就去拿姜云崖盘里的。

以至于两人吃完的速度出奇地一致。

终于,姜风眠放下了碗,随手擦了下嘴。

这番举动,看得姜云崖直皱眉,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不是这么教的她啊。

“大哥,你刚吃的东西是有毒的。”

“?”

话说得太直白,姜云崖一下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你吃的东西都是有毒的,就在你最忠心最可靠的小厮拿来的膳食里。”

姜风眠以为他是听不明白,于是加大了音量,着重强调,详细地跟他再说了一遍。

“那你刚才岂不是也吃了?!现在有没有不舒服,快叫大夫过来!”

这还是第一次姜风眠听他情绪起伏这么大的声音,不是因为自己中毒了也不是身边人的背叛,而是担心......她。

姜风眠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忽然觉得这样是不是对他有些残忍......

但她很快就清醒了,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不用担心我,这毒对我没用,这是特意为你下的毒主要是针对你,长期服用你这腿就永远好不起来,到最后就彻底废了。而幕后主使安排在你身边给你下毒的人呢,就是元寿。”

接受完这些信息量巨大的话,姜云崖怔愣了许久。

姜风眠以为他会震怒会怨恨会发疯,可什么都没有,他很平静,平静得只剩颓丧。

他或许早就接受了死亡,也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迎接解脱。

这才是最可怕的。

下毒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压根就没想活。

他本就不相信任何人,怎样都无所谓。

姜风眠忽然有些生气了,连带着十余年反复折磨的不甘,一巴掌扇了过去。

姜云崖被扇得侧过了头,力道不小,消瘦的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遭人厌弃,他没有说话。

“大哥,做人不要太矫情了。咱有病就治,有仇就报。自我折磨算个什么意思,非要等咱家破人亡,无力回天了才后悔吗?你胆小懦弱,你连恨都不敢。小时候你不是跟我说要名扬天下,要顶天立地,保护我和阿姐的吗?可你现在连门都不敢出。谁害你残疾我们就废了谁,谁欺负我们,我们就杀了谁。我现在给你一个站起来的机会,你能做到实现曾经的志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