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万魂幡,我这分明是功德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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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善恩

城西,一处不起眼的民房内。

薛贵仰面躺在情妇怀中,嘴里衔着半块桂花糕,目光不时瞥向对面的堂屋。

透过窗柩,可以瞧见那陈老汉如今已被打上了琵琶骨,两条铁钩将他如那准备兜售的猪羊一般,悬挂房梁。

除此外他身上还有诸多大小新伤,绽开的肉皮像是婴儿的嘴,占满了那具干瘪皮囊。

“贵哥,到底是要从这老不死的嘴里问出来什么啊?”女人两根葱白手指掐起一粒剥开皮的葡萄,送入薛贵口中时忍不住问道。

“不该你知道的别问。”

薛贵瞪着她,却没发火,左手放到女人身后,在她浑圆的臀上狠劲揉捏两下,抛下一块银子,道:“去出门准备点好酒菜回来。”

“剩下的留给你买胭脂。”

“咯咯咯…”

一听这话,女人当即喜笑颜开,扭动起水蛇腰,款步朝外面走去。

也就在她离开院子不久,堂屋内那两个拷打陈老汉的差役也出来了。

俩人身上各都有血,不过却不是自己的,此刻正一边用汗巾擦拭,一边向薛贵说道:“老大,老家伙撑不住了。”

“说了吗?”

薛贵依旧靠坐在藤椅上,半眯着眼皮。

“呸,老东西骨头硬的很,兄弟们把能用的办法都给他招呼了遍,可他还是一口咬准不知道人去哪了!估计是真话。”

说话的差役名叫唐荣,年初时才寻了好多关系进的衙门,年轻气盛,急于向上爬,所以刚刚动刑时也是他下手最狠。

此刻,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脸上浮现凶光,恶狠狠道:“早知道先前就该把那丫头也带来,有那个小的在,不怕这老的不交代!”

听到这话,就连和他共事的另一个差役也不禁眼角抖了几下,但却又不好反驳,只得默默退至旁边。

“欸。”

薛贵却是笑着摆了摆手,冲他道:“你初来乍到,有些事还是太嫩了。”

“钓鱼不能急,总得挂饵才行,你把那小的一起带回来,钩子上没了吃食继续引着鱼,岂不是白忙活么?”

“嘶…听老大的意思,您是早就料到了这老东西不知情?”唐荣恍然大悟,震惊的看着薛贵。

“呵,老子又不是那些能掐会算的仙人,不过就是多一层准备罢了。”

说到这,薛贵总算起身了,瞧着屋内低垂着头生死不明的陈老汉,继续道:“能问出消息来最好,省得麻烦。

可若是问不出也无甚紧要。”

“武康县就这么大,又出不去,带着个拖油瓶他还能去哪?”

说话间他从椅子下抽出一柄雁翎刀,锵地声丢到两人面前,轻描淡写,:“留着没用了,宰了吧,回头送到张屠户那去,卖个下水。”

———

“恩人息怒!”

才刚杀了人的剑上血还未干,尤自一滴滴流到了崔川头上,叫他三魂险些被吓丢了两魂,赶忙道:

“小人不敢窥探恩人生平,不过是那日路过陈老汉家院子时,曾远远见到恩人,这才记在了心里。”

“今小人听闻陈老汉家中出了事,惦记恩人安危,便火速赶了过去,却见一群差人枷了陈老汉带走,却唯独不见恩人,所以冒险跟了一路。”

说罢,他再度跪到地上,神情恳切,:“您对小人恩情深厚,小人决计没有要加害恩人的意图,请恩人放心!”

“……你是说,你瞧见了陈老被带去了哪里?”李牧凝视对方,沙哑着嗓子问道。

“千真万确!”

崔川重重点头,:“小人亲眼见了他们枷着陈老汉,进了城西的一处私宅。”

“带我去。”

李牧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将青锋收归回了鞘内,心中思忖:“看此人的样子应该并非是在骗我,不过就算是那也无妨,无非多杀一人罢了!”

眼下他已成功引气入体,虽比不了那些大修士,可动辄飞剑斩人头,但凭借气海中那丝灵气,再加上有《积矩九剑》傍身,三两个凡人已不足为据。

“恩人请跟我来。”

见李牧应允了,崔川忙从地上爬起,出了巷子寻了一条小路直奔西边。

李牧则距离他大概三五步远跟着,右手始终都搭在剑上,以备不时之需。

大概半个时辰后,俩人便见到了崔川所说的宅院。

远远看去,很是寻常,只是门户从里头上了栓,院墙高垒倒是瞧不出有什么端倪。

“恩人,小的亲眼瞧见陈老汉被那几个差狗带到了里面!”

崔川躲在墙后,只探出了半个脑袋观望,指着对面那十几间宅子,小声对李牧说道:“这一片宅子全都是那姓薛的差狗的家业,听说是拿来养小情妇用。

每隔上几月,便会瞧见有白布裹着女人尸体,被从里面抬出来。”

“为何?”李牧皱眉,不解的看向他。

“嗐!”

见他问了,崔川反倒有些扭捏,尴尬的低下脑袋,双手捏搓着裤腰,吞吞吐吐:“小人也不知,只是听说那差狗似有什么癖好,豢养了不少风尘女子,但每个都活不过仨月。”

“……”

闻言,李牧一阵沉默,再看向那片宅院时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他当然不会觉得崔川口中的差役只是有什么特殊癖好那么简单,即便真的有,大概率也不会闹到要死人的地步。

既然不是癖好,那就只能是……

“修炼!”

李牧心头猛地一沉,瞬间想起了当初他被癞子头送进去的吕府。

“怕是这些死去的女子都是被那差役用作修炼的炉鼎!”

崔川不知他在想什么,仍旧自顾自说道:“此地偏僻,再加上这种事多了,旬日里也不太有人爱来。”

“您只需要等到夜深,届时趁着里头的差役睡熟,小的与您一同翻进去……”

“你回去吧。”

未等他把话说完,李牧却已经直接从墙后面走了出来,看了崔川一眼,徐徐道:“若这里头的一切真如你所讲,那今后你便不欠我了。”

“欸,恩人……”

崔川抬了抬手,可眼见着李牧已经走至门前,无奈只能作罢,后槽牙使劲咬了两下,低声呢喃:“父亲自幼教我做人立世之道,君子当有滴水恩斗米情之德,小的欠恩人的债……

怕是光凭此还不够。”

……

时值正午,烈日高悬。

‘锵!’

唐荣从屋里出来,将雁翎刀插回刀鞘内,抹去手上的鲜红,这才看向薛贵,道:“老大,办完了。”

“嗯。”

薛贵点头,面色如常:“待会吃过了酒,你二人再去长泥巷那边打听打听……”

‘嘎吱吱!’

话还没说完,上了栓的院门却是突然发出了阵阵‘吱呀’声,像是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搡。

“小嫂子回来了,我去开门。”

刚杀了人的唐荣没多想,起身便走了过去。

薛贵没动,依旧舒服的靠着藤椅,继续先前的话,道:“这人越早抓回来对咱们越有利,否则仙门有什么赏赐尽被丁三那厮夺去,我等……”

说话间,唐荣一只手已搭在拴上抬起,扯开门户,一道纤瘦的身影很快便挤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