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好呀，小同桌
赵志栋嗦着冰可乐，突然发现陈修在餐巾纸上画函数图像。
油渍沿着抛物线晕开，像极了苏晚晚课本上被恶意涂鸦的痕迹。
“修哥你是不知道，“他压低声音凑近。
“苏晚晚在二中那会儿，午饭就啃冷馒头。“
食堂吊扇搅动闷热的空气，陈修筷子尖戳进米饭。
窗外暴雨如注，赵清雪湿透的裙摆扫过食堂玻璃。
她故意将餐盘摔在邻桌，却只换来陈修把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夹进保温盒，那是要给苏晚晚留的。
“最绝的是，“赵志栋用吸管戳着冰块。
“二中那帮孙子往她课桌塞死老鼠，教导主任居然说同学间玩笑别当真。”
可乐罐突然被捏扁，碳酸气泡涌出来溅湿试卷，陈修盯着洇开的墨迹——恰好盖住苏晚晚转学证明上的烫伤鉴定报告。
谢老师高跟鞋的咔哒声由远及近，赵志栋慌忙用《五三》盖住手机屏幕。
此刻正显示着苏晚晚在二中的处分记录——因“勾引男生“被记大过。
“后来老班带着谢老师家访，“
赵志栋瞄着陈修青筋暴起的手背，“听说她家墙皮都掉光了，灶台上全是药瓶。“
餐巾纸突然被揉成团，抛物线精准落入五米外的垃圾桶。
雨幕中忽然晃过单薄的身影，苏晚晚抱着饭盒往教学楼跑。
陈修霍然起身，保温桶里的排骨汤泼在赵志栋新买的AJ上。
“我艹！“
惨叫声中，少年已经冲进瓢泼大雨，校服外套在风中鼓成帆。
“是啊，她家住在贫民窟，你知道不？听说她父母走得早，全靠爷爷奶奶拉扯她。”
“前阵子，爷爷在工地上摔断了腿，家里没了收入，她就借口退了学。”
“坏了！”
陈修猛地起身，快步往外走。
赵志栋吓了一跳：“修哥，你急啥？”
“你在这儿等我，马上回来，别急着吃完。”
“成，你快去快回。”
陈修冲出食堂，直奔教室而去。
正是饭点，教室里只有几个啃泡面的同学，显得空荡荡的。
他轻手轻脚走到后门，往里一瞧。
一眼就看见苏晚晚坐在座位上，姿势跟放学时一模一样，像座静止的雕塑。
她的手指正反复摩挲着什么。
陈修眯眼细看，发现是几颗奶糖和一包零食，是今早他塞给她的。
难道……她拿这个当午饭？
正想着，苏晚晚撑着桌子站起来，刚走两步，膝盖一软，踉跄着撞向课桌。
她扶着桌沿坐下，指尖用力按着眼角，像是在压下眩晕或泪水。
陈修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脸色青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分明是长期受欺负后，不敢在食堂吃饭，只能靠藏起来的奶糖充饥。
那些被撕碎的课本、被倒进垃圾桶的饭盒，还有课桌上永远洗不掉的墨水渍……原来她每天都在经历这些。
前世的她，怕是被霸凌到不敢开口求救，只能躲在教室角落，用这几颗糖挨过一个个饥肠辘辘的午后。
想到这里，陈修胸腔像是被钝器捶打，疼得呼吸发紧。
他想冲进去质问那些欺负她的人，想把热腾腾的饭菜塞到她手里，但他不能——
苏晚晚性子要强得可怕，上次他硬塞奶糖时，她攥着糖纸犹豫了十分钟，直到他说再不要就扔了，她才红着眼眶接过。
如果此刻贸然拆穿她的窘境，只会让她筑起更高的心墙，甚至躲他躲得更远。
但绝不能再让她独自承受这些。得想个办法，既不让她察觉，又能护住她。
陈修深吸一口气，转身往食堂走。
赵志栋已经吃完了，正靠在椅子上打盹，见陈修回来，忙坐直身子：
“修哥，你可算回来了，快吃饭吧！”
陈修没吭声，脸色铁青地坐下，筷子在餐盘里戳来戳去，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苏晚晚扶着桌子发抖的模样。
陈修实在想不通，命运究竟是多玄妙的存在。
为何要让一个小姑娘背负这么多？
他简直不敢想象，前世的苏晚晚是怎么熬过这些日子的。
要不是他替她赶走过一回霸凌者，这日子该怎么磨下去。
前世，他走了之后，她心里的支柱轰然崩塌，才会毫不犹豫地走进大火里。
原来，他也曾是别人生命中的微光。
既然如此，这一世，就让这束光更亮些吧。
陈修低头，大口扒了几口饭，开始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做——在努力提分考个好大学的同时，还得不着痕迹地帮小同桌攒点钱，这样才能带她走出这段阴霾。
所幸他还有系统。今天这两天，系统已经帮助他很多了
赵志栋察觉陈修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修哥，出啥事了吗？”
陈修抬头，就看见赵志栋餐盒里剩了半盒米饭和菜，脸色愈发凝重。
“没事，不过，不能糟蹋粮食。”
“啊？”赵志栋一脸困惑，显然没懂陈修的意思，“修哥，你说啥呢？”
“我说，把你餐盒里的饭吃完，不吃完不准走！”
“呃……”赵志栋打了个饱嗝，盯着剩下的饭，面露难色，“修哥，我真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得吃，不然你打这么多干嘛？”
“……可是修哥，你今早还让我减肥呢……”
“吃完再减！”
见陈修不像在开玩笑，且眼神里带着几分火气，赵志栋只好坐下，硬着头皮把饭菜全扒拉进肚里，并暗自发誓，以后打饭绝对少打点——这不是折磨人嘛！
吃完后，赵志栋觉得肚皮都快撑破了。再一看陈修的餐盒干干净净，他有些发愣。
陈修也打了很多，也没见他吃完，而是把这些饭放进了饭盒中。
难道他是要给苏晚晚带饭吗？
赵志栋心里有很多疑问。
不过他最怀疑的就是，为什么陈修忽然之间爱学习了，而且进步的很快。
这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
以前他俩都对物理化学一窍不通，可是今天他竟然看到陈修推理出来了化学方程式。
还有那些数学，以前像看天书一样。
今天陈修竟然解出来了一个大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