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终局与新生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桑沐站在工作室门口，手指悬在钥匙扣上方微微发抖。手机显示8:45，距离林妍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她回头看了一眼街对面的咖啡厅——纪琛应该已经按照计划在那里等候了。昨晚她假装睡着，等纪琛去洗澡时偷偷回复了林妍的消息，答应独自前来。但纪琛太了解她了，凌晨三点发现她收拾包包准备溜出门时，两人爆发了相识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执。
“你又要一个人扛！七年了，你还没学会信任我吗？“纪琛抓着她的肩膀低吼，受伤的眼神刺痛她的心。
最终他们达成了妥协：桑沐先进去，纪琛带警察在十五分钟后突袭。她脖子上挂着一条看似普通的项链，实则是微型摄像头，能将一切实时传输给纪琛。
深吸一口气，桑沐打开了工作室的门。
室内一片狼藉。林妍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的设计桌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硬盘。她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白色套装，红唇如血，像个准备享用猎物的女王。
“准时，我喜欢。“林妍微笑着晃了晃硬盘，“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你为儿童医院做的公益设计，马上就要交付了，对吧？“
桑沐的指甲掐进掌心：“你要怎样才肯还给我？“
“简单。“林妍跳下桌子，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第一，公开声明你主动退出新锐科技的项目；第二，“她凑近桑沐，香水味浓得呛人，“离开这座城市，永远别再出现在纪琛面前。“
桑沐强忍着后退的冲动：“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就把这些——“林妍指向角落里堆成小山的硬盘，“一块一块地毁掉。七年心血，化为乌有。“她歪着头，“哦对了，我还会把你大学时抑郁症的病历发给每家媒体。想想看，《天才设计师实为精神病患者》，多劲爆的标题啊。“
桑沐的呼吸变得急促。林妍比想象中更恶毒，但这也意味着她会更快露出破绽。
“我需要确认数据完好。“桑沐强硬地说。
林妍轻笑，打了个响指。角落里一个技术员模样的人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一块硬盘。屏幕上显示出桑沐的设计文件夹，点开后是完整的设计图。
“满意了？“林妍挑眉，“现在，签了这份声明。“她推过一份文件。
桑沐假装认真阅读，实则用余光扫视整个工作室。除了技术员，还有两个保镖站在门口。她需要拖延时间，等纪琛和警察到来。
“这份声明有问题，“桑沐突然说，“这里说我承认抄袭，这不符合事实。“
“谁在乎事实？“林妍不耐烦地挥手，“签字！“
“我不签谎言。“桑沐挺直腰杆，“而且...我知道纪林已经招供了。他承认谋杀了纪琛父亲。“
林妍的表情瞬间凝固：“你胡说！“
“警方有他认罪的视频。“桑沐向前一步，“你舅舅完了，你也快了。现在把硬盘还给我，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的责任。“
林妍的脸扭曲了一瞬，突然大笑起来：“你以为我在乎那个老废物？“她猛地抓起一块硬盘砸在地上，“游戏规则变了！现在我要看你在镜头前崩溃的样子！“
她指向角落的摄像头——桑沐这才发现整个工作室都被安装了隐蔽摄像机，红灯闪烁，显然正在直播。
“直播标题是《设计师精神崩溃自毁作品》，“林妍得意地说，“已经有一万多观众了哦。“
桑沐的胃部一阵绞痛，但随即意识到——这正是他们需要的证据！她必须让林妍说出更多。
“你疯了，“桑沐故意颤抖着声音，“纪琛永远不会爱上你这种人。“
“纪琛？“林妍冷笑，“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爱情？“她凑近桑沐，压低声音，“是为了钱，亲爱的。只要把你赶走，纪夫人承诺给我公司10%的股份。“
“你和她联手？“桑沐假装震惊。
“那个老女人恨你入骨，“林妍得意地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嫉妒——纪琛父亲直到死前都惦记着你父亲，甚至在他遗嘱里提到你。“
桑沐心跳加速。这比他们预想的更好，林妍正在直播中自爆全部罪行！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纪夫人优雅地走了进来，一身黑色香奈儿套装，仿佛要去参加葬礼。
“林妍，你话太多了。“纪夫人冷冷地说。
林妍脸色一变：“伯母？您怎么...“
“关掉直播。“纪夫人命令道。
“但是——“
“立刻！“纪夫人厉声喝道。
技术员慌忙操作电脑，但突然僵住了：“关...关不掉！系统被黑客入侵了！“
纪夫人锐利的目光转向桑沐：“你做了什么？“
桑沐站直身体，不再伪装恐惧：“只是让我男朋友远程接管了你们的直播系统。顺便说，观众已经涨到十万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工作室的音响突然传出纪琛的声音：“各位观众，你们正在见证的是新锐科技前CEO纪夫人和林妍女士的犯罪实况。警方已经抵达现场。“
门外传来警笛声。林妍面如死灰，纪夫人却反常地笑了起来。
“你以为赢了？“纪夫人从包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我在这栋楼里装了足够多的炸药，足够让我们同归于尽。“
桑沐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不在计划中！
“母亲！“纪琛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带着六名警察冲了进来，枪口全部指向纪夫人。
“别过来！“纪夫人尖叫，拇指按在遥控器按钮上，“我只要按下去——“
“你不会的，“纪琛冷静地说，慢慢向前走，“因为那样你也会死。而你最爱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纪夫人的手微微发抖：“你根本不懂！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纪家！“
“不，你是为了自己扭曲的执念。“纪琛的声音像冰刀，“父亲从未爱过你，他爱的是——“
“闭嘴！“纪夫人歇斯底里地喊道，“那个贱人和她女儿一样，就会勾引别人的男人！“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纪夫人突然扑向桑沐。纪琛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桑沐前面。混乱中遥控器掉在地上，纪夫人被警察按倒在地。
“检查炸弹！“领队的警官大喊。
技术人员迅速确认：“是假的，根本没有炸弹。“
纪夫人被警察架起来，妆容凌乱，眼神疯狂：“纪琛！我是你母亲！“
纪琛搂着桑沐，声音异常平静：“从你威胁要杀死我爱的人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当警察将纪夫人和林妍带走后，工作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桑沐的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纪琛及时扶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结束了，“他在她耳边低语，“都结束了。“
桑沐把脸埋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终于哭了出来。七年的噩梦，两代人的恩怨，在这一刻终于画上句号。
“硬盘...“她突然想起，挣扎着要起来。
“别担心，“纪琛轻抚她的背，“我早派人把你所有设计都备份了。“
桑沐抬头看他：“什么时候？“
“昨天半夜，“纪琛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趁你假装睡着的时候。我知道你会一个人来，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桑沐又哭又笑：“所以我们互相瞒着对方做了准备？“
“天生一对。“纪琛吻了吻她的额头。
突然，桑沐想起什么：“等等，你说备份...但我所有的源文件都被删了...“
“不是全部。“纪琛神秘地笑了，“记得你大学时用的那个云存储吗？你父亲昨天告诉我密码了。“
桑沐瞪大眼睛：“父亲怎么会知道...“
“他说是你大一设置的，密码是...“纪琛顿了顿，“某个人的生日。“
桑沐的脸瞬间红了。她想起来了——那时她刚和纪琛恋爱，把所有重要文件都备份在一个云盘里，密码设成了纪琛的生日。
“那个云盘还在，“纪琛说，“七年没登录，但文件都完好无损。“
桑沐突然捂住嘴：“所以...所有设计都能找回来？“
“每一个。“纪琛捧起她的脸，“就像我找回了你一样。“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一刻镀上金边。桑沐踮起脚尖，吻上纪琛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失而复得的珍惜。
“对了，“分开时桑沐突然说，“我有个想法...“
三个月后，原桑沐工作室的位置上，“沐琛设计“的崭新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开业典礼上，各路媒体和业内人士济济一堂。桑沐穿着简约的白色连衣裙，纪琛则是一贯的黑色西装，两人十指相扣站在门口迎宾。
“紧张吗？“纪琛低声问。
桑沐摇摇头：“有你在，不紧张。“
刘董事带着一群老友前来祝贺，送上一幅名家书法“珠联璧合“。小唐现在是公司设计总监，正忙着招呼媒体。连桑沐的父母都特意从老家赶来，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
剪彩仪式即将开始时，一个意外来宾让现场安静下来——纪夫人在护工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衣着依然得体。因精神鉴定和纪琛的求情，她免于牢狱之灾，但需要在疗养院接受治疗。
纪琛身体一僵，桑沐却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主动迎上前：“您能来，我们很荣幸。“
纪夫人递过一个精致的礼盒：“我...只是想看看琛儿的事业。“她的目光扫过桑沐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复杂，“你们...好好过。“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挺直如旧，但脚步已不再那么坚定。
“你什么时候告诉她的？“纪琛惊讶地问。
“上周我去疗养院看她，“桑沐轻声说，“仇恨太累了，我想试试原谅。“
纪琛眼中闪烁着光芒，他拉起桑沐的手，在众人面前单膝跪地——虽然他们已经领证，但还欠一个正式的求婚。
“桑沐小姐，“他大声说，引得宾客纷纷转头，“七年前我弄丢了你，现在我想用余生补偿。你愿意...正式成为这家公司的老板娘吗？“
桑沐笑着流泪：“我以为我已经是了。“
纪琛起身吻住她，在掌声和欢呼声中，他们身后公司的玻璃幕墙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那上面隐约可见桑沐的最新设计：两棵相互依偎的树，根系纠缠，枝干各自向天空伸展，却在顶端又交织在一起。
就像他们的爱情，经历风雨，终成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