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醒来

随着一滴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叶凌霄猛地睁开眼，视野里是灰蒙蒙、漏着水的破败屋顶，几缕湿透的茅草垂落下来。

他躺在窝棚里仅剩一小块勉强能避开滴水的地方，身下是冰冷潮湿的草堆，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钻进鼻腔——是他自己手上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借着从屋顶破洞的天光（雨似乎小了些，但天依旧阴沉），他看到指缝里、指甲的缝隙中，嵌满了暗红发黑、已经干涸板结的污垢。那不是泥。是凝固的血块。属于别人的血。

“我这是……怎么了？”

一些破碎、模糊、带着强烈非人感的画面，出现在他的意识里：

——刘三那张惊骇欲绝、扭曲变形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骨头被拧碎的可怕声响……

——贾獒瘫坐在泥水里，裤裆湿透，牙齿咯咯作响地说着什么“我爹”……然后，是手臂毫无阻碍地贯穿血肉的闷响，和对方瞬间凝固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冰冷空洞的的眼神……

——那只沾满温热粘稠液体的手，死死攥着一样冰冷坚硬的东西，在瓢泼大雨的冲刷下，渐渐显露出那熟悉又刺目的轮廓……父亲的军功牌！

——还有……视野下方那刺目的红光，以及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回响：

“检测到高纯度生命能量源…吞噬启动…危险…解除…”

嗡——！

巨大的眩晕和强烈的生理性反胃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叶凌霄猛地侧过身，蜷缩起身体，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灼热的酸水不断涌上喉咙，烧得他食道生疼。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湿冷黏腻的里衣，带来一阵阵虚脱般的寒意。

系统！是那个寄生在他身体里的系统！它昨晚……操控着他的身体……杀了人！杀了三个活生生的人！断臂重生？徒手穿胸？仿佛披着人皮的杀戮机器！

贾獒……贾獒的父亲是城卫军的副统领贾正！权势滔天！杀了他唯一的儿子……这滔天大祸，足以让他们一家在贫民窟里被挫骨扬灰！

恐惧在他脑海里疯狂蔓延。他杀了人！不！是“它”用他的手杀了人！而他，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普通穿越者，灵魂深处残留着前世和平文明的烙印，此刻却被这血腥的罪孽死死缠绕！

“儿啊！凌霄！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一个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剧烈的咳嗽。

“哥哥！哥哥你没事吧？呜呜呜……”另一个稚嫩、充满恐惧和担忧的哭声紧接着响起，小小的身体靠了过来，带着冰冷的颤抖。

叶凌霄抬起头。他看到母亲赵氏挣扎着半支起身体，那张本就枯槁灰败的脸，此刻更是笼罩着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死气。弟弟叶辰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小脸惨白，泪痕交错，瘦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关切，却也潜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那是昨晚那个“他”留下的烙印。

恍惚间，叶凌霄仿佛看到了前世的母亲和弟弟，也是用这样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不能……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更不能让他们害怕我……”一个声音在灵魂深处嘶吼，压过了一切。

他用尽全身力气，强迫自己压下那股呕吐的欲望，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扯出一个极其僵硬难看的笑容。

“没……没事的母亲，”叶凌霄的声音沙哑得，“就是……有点反胃……淋了雨，受了点凉……”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撑起身体。动作间，他习惯性地去感受身体各处的疼痛——昨晚被刘三他们殴打的伤势，还有后来被系统强行驱动身体时那种撕裂般的负担……

然而，下一瞬，他的动作僵住了。

没有疼痛！

一丝一毫的疼痛都没有！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视野边缘。那抹幽绿的光芒，如同鬼火般静静悬浮着，下方冰冷的文字无声陈述：

能量储备：39%…

机体损伤率：0%…

基础生理维持：低功耗运行…

0%损伤率……吞噬了父亲留下的军功牌，不仅提供了能量，还在将他从濒死重伤修复得完好如初！这系统修复他，恐怕只是为了更好地利用这具“容器”，去为它寻找、吞噬下一个“高纯度生命能量源”！

“凌霄……”赵氏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叶凌霄的脸，仿佛想从中找出那个熟悉儿子的影子，眼神里充满了惊疑、恐惧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哀伤，“你……你昨天……是不是……是不是……”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一种绝望的探询。她似乎隐约知道些什么，关于那块牌子，关于昨晚儿子身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没事的母亲”叶凌霄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一点

“我们得趁着天还没亮逃离这里，毕竟我杀了贾獒，明天肯定会有人带着他父亲来的，到时候我们难逃一死”

“对，凌霄，我这老糊涂了，我们马上走，去隔壁镇”

趁着夜色叶凌霄一家悄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