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绝境
“吼——！”
漆黑鬼爪撕裂空气，裹胁着血腥阴风，直插张霖心口！死亡的冰冷触感几乎已贴上皮肤！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饱含着无尽痛苦与怨毒的女鬼尖啸，毫无征兆地从张霖体内爆发出来！这尖啸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张霖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又带着毁灭性狂暴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破了他身体的束缚！
一道半透明的、穿着染血廉价职业装的女性身影，猛地从他后背撕裂虚空般挣脱而出！
是林小丽！
她的身形扭曲、面容因极致的怨毒而狰狞模糊，但那双燃烧着惨绿鬼火的眼睛，却死死盯住了那抓向张霖的漆黑鬼爪！
那眼神中，除了滔天的恨，竟还夹杂着一丝……源自本能的、属于母亲的、被亵渎后的极致暴怒！
“滚——开——！”
林小丽的鬼影发出无声的尖啸，速度快如闪电！
她那只同样由怨念凝聚、却带着更加深重血色的鬼爪，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一把扣住了怨婴袭来的黑爪！
滋滋滋——！
如同滚油泼雪！
两股性质相近却又截然不同的怨念力量猛烈碰撞，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响！
林小丽的鬼爪上血光大盛，那源自于被玷污、被践踏、被逼至绝路的母性怨毒，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凌驾于纯粹婴怨之上的“压制”！
血脉压制？母性压制？亦或是……更深层次的、属于“容器”对“被容纳物”的规则压制？
“呜哇——！”
怨婴那扭曲的黑气头颅猛地一颤，发出一声饱含惊惧和痛苦的短促尖鸣！
那狂暴抓向张霖的鬼爪如同触电般猛地缩了回去！
扒在坛口边缘的另一只小手也瞬间松开！
整个由黑气构成的头颅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砸中，哀嚎着缩回了土坛之中！
坛子的震动戛然而止！
弥漫的阴寒和啼哭瞬间消失！
只留下蒙布的一角微微掀开，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中不甘地溢出，却再无刚才的狂暴。
整个十楼，陷入一片死寂。
张霖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半透明的、散发着无尽怨念与冰冷气息的女鬼背影。
林小丽……真的是她！她竟然……一直在他身体里？刚才……是她救了自己？不，与其说是救，不如说是本能的愤怒和压制！
骆芳更是惊得魂飞魄散！
她手中的枪都差点脱手！
刚才那一幕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鬼！真的有鬼！
还是从那个男人身体里钻出来的！
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穿着染血衣服的女鬼，挡住了那个坛子里伸出来的怪物爪子？
巨大的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举着枪的手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枪口都不知道该指向哪里！
是那个男人？是那个女鬼？还是……那个诡异的坛子？
“啪啪啪！”
清脆、缓慢、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戏谑感的鼓掌声，突兀地从客厅深处的阴影里响起。
“真热闹呀……”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却透着骨子里的阴冷。
“没想到我这小小的十楼，今晚这么热闹。警察？小偷？哦，还有一位……不请自来的‘房客’？”
他的目光扫过骆芳，扫过张霖，最后落在林小丽那半透明的怨灵身影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阴影中，两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保养得宜，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丝绒睡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但他的眼神，却如同深潭里的毒蛇，阴鸷、冰冷，带着一种高高在上、视万物为蝼蚁的漠然。
正是启创科技的神秘老板——陈启明！
而跟在他身后的，并非王主管，而是一个身着藏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
这道士身形瘦削，面容枯槁，颧骨高耸，一双细长的眼睛如同毒钩，闪烁着阴鸷、贪婪、又带着强烈探究欲的精光！
他一出现，目光就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就死死锁定在了张霖身上！
从头到脚，反复扫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确认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眼神，比陈启明的阴鸷更令人毛骨悚然，带着一种非人的、近乎解剖般的专注！
骆芳的心沉到了谷底！
老板！他竟然真的在这里！还有这个道士……一看就不是善类！
她下意识地将枪口转向了陈启明和那个道士，厉声喝道：“陈启明！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骆芳！现在怀疑你与林小丽的死亡案件有关！还有这里……”。
她看了一眼那个土坛和林小丽的怨灵，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立刻解释清楚！”
陈启明对骆芳的枪口和质问置若罔闻，仿佛那只是苍蝇的嗡鸣。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挡在张霖身前的林小丽怨灵，又看了看面色凝重的张霖，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张霖紧握在手中的【镇阴八卦镜】上。
“有意思……”陈启明低笑一声，声音如同毒蛇滑过枯叶，“‘镇石’……还有点小手段？看来老王说得没错，你果然有点‘潜力’。”
他身后的道士，那双阴鸷的眼睛依旧死死盯在张霖身上，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秘密都挖出来。
道士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枯瘦的手指在宽大的道袍袖子里微微掐动，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突然，他的眼中精光更盛，贪婪之色几乎不加掩饰！
“道长，”陈启明微微侧头，对道士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您看，这‘镇石’……还有这意外跑出来的‘残次品’……该如何处理？会不会影响‘圣婴’的成长？”他瞥了一眼土坛。
道士终于将目光从张霖身上移开片刻，扫了一眼林小丽的怨灵，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仿佛在看一堆碍事的垃圾。他沙哑的嗓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冰冷：
“无妨。区区残魂，怨气驳杂，不堪大用。倒是这‘镇石’……”道士的目光再次如同跗骨之蛆般回到张霖身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灵魂特异，竟能同时容纳残魂怨念而不崩解……更身怀异宝……实乃上佳的‘引子’！正好用来为‘圣婴’完成最后的‘开光’！”
“开光？”张霖心头剧震！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了他！
他看着道士那贪婪阴鸷的眼神，又看看陈启明那如同看实验品般的目光，再感受到林小丽怨灵挡在身前传来的、虽然冰冷却带着一丝保护意味的波动……
前有虎（陈启明和道士），后有狼（任务失败的死亡倒计时和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鬼婴），旁边还有一个举枪的警察……
他攥紧了手中的八卦镜，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口袋里的【晦气铜钱】此刻却诡异地安静下来，冰冷的触感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