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塔底秘辛
阶梯螺旋向下，深入地底。
越往下走，空气越冷，墙壁上的音纹却越发明亮。这些音纹与塔上层不同，呈现出纯净的银白色，像是被某种力量精心保存了三千年。
“这些是上古音纹。“叶清羽边走边辨认，“记载着最原始的音律法则。“
风无痕背着昏迷的云澈，气喘吁吁：“我父亲...提过天音塔有九层...地上三层，地下六层...最下层藏着'音律之源'。“
阶梯尽头是一扇小巧的青铜门，门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中央一个手掌大小的凹槽。
“又需要血脉认证？“叶清羽尝试按上手掌，门却毫无反应。
风无痕若有所思：“让我试试。“她单手按门，另一只手割破指尖，将血滴在凹槽里。
血珠被青铜吸收，门缝渗出微弱光芒，但很快又熄灭了。
“不够纯...“风无痕皱眉，“父亲说过，只有九霄氏直系血脉才能...“
叶清羽突然抓住她的手：“我们一起试！“
两人同时将带血的手掌按在门上。当她们的血液交融，奇迹发生了——青铜门爆发出耀眼的金紫色光芒，门上的隐藏纹路全部点亮，形成一个九凤环绕的图案。
“这是...九霄氏的家徽！“叶清羽震惊地看着风无痕，“你真的是...“
门缓缓开启，一股纯净的音律能量扑面而来。三人被柔和的力量托着，轻轻送入室内。
这是一个半球形的地下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人头大小的透明水晶，没有任何支撑却稳如泰山。水晶内部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流动，如同星河被封印其中。更神奇的是，这些光点并非随机运动，而是遵循着某种玄妙规律，组合成各种音律图案。
“音律之源...“风无痕敬畏地低语，“传说中上古音修的力量核心。“
叶清羽将云澈安置在水晶正下方。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他胸口，晶体化部分越过手肘，向肩膀侵蚀。
“怎么用它救人？“
风无痕摇头：“父亲没说过具体方法。但既然是音律之源，应该...“
她话未说完，云澈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黑色纹路如蛛网般扩散，左半边脸完全晶体化。更可怕的是，从他体内开始渗出黑色雾气，与音律之源的纯净能量接触后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
“不好！静默之力在与音律之源对抗！“叶清羽急中生智，将两人的血混合，滴在云澈额头。
血珠接触皮肤的瞬间，一道金紫光幕展开，将云澈包裹其中。黑色纹路的扩张速度明显减缓，但仍在顽强推进。
“有效，但不够...“风无痕咬牙，“我们需要更多信息。看那边！“
她指向房间角落的一排石碑，上面刻满了古老的文字和图画。
两人快步上前，解读起来。石碑记载的内容令她们毛骨悚然——
三千年前，初代沙皇并非被迫与静韵尊者合作，而是主动寻求力量。他背叛了整个音修联盟，在静韵尊者的帮助下，策划了静默灾变。但最令人震惊的是，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目标：消灭九霄氏。
“九霄氏掌握着音律净化之术，是静默之力的天敌。“叶清羽念出碑文，“为此，我们设计分裂其族，东域一支由静韵处理，西域一支由我亲手...“
风无痕浑身发抖：“所以西域九霄氏几乎灭绝...我父亲是最后的传人？“
叶清羽突然抓住她的手：“等等！如果我们是同族，那我们的血...“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个地下空间都在摇晃。碎石从穹顶掉落，音律之源的光芒忽明忽暗。
“夜无魂攻进来了！“风无痕冲向阶梯口，“我去挡住他们！你继续想办法！“
“等等！太危险了！“叶清羽想阻拦，却被又一阵爆炸打断。
风无痕已经冲上阶梯，声音远远传来：“保护音律之源...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叶清羽进退两难，最终决定相信同伴。她回到石碑前，快速浏览剩余内容。最后一块石碑上记载着音律之源的使用方法，但大部分文字已经模糊，只能辨认出几个关键词：“血脉共鸣...灵韵合一...天律...“
又是一阵剧烈震动，这次伴随着刺耳的破裂声。叶清羽抬头，惊恐地发现音律之源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小裂纹！
“不！“她扑向水晶，却看到更可怕的一幕——云澈体内的黑雾正在凝聚成形，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有着云澈的轮廓，但气质阴冷邪恶，分明是静韵尊者正在尝试分离出来！
与此同时，阶梯方向传来打斗声和风无痕的怒喝。声音越来越近，显然她没能挡住敌人。
千钧一发之际，叶清羽做出了决断。她割开手腕，让鲜血直接流在云澈胸口，同时另一只手按在音律之源上。
“九霄氏血脉叶清羽，以血为引，请求先祖庇佑！“
鲜血渗入云澈体内，与黑色纹路展开激烈争夺。音律之源感应到九霄血脉，射出一道纯净音波注入叶清羽体内。她顿时感觉一股浩瀚力量流过全身，金紫色光芒从每个毛孔中透出，发丝无风自动。
阶梯口，风无痕浑身是血地跌进来，身后跟着夜无魂和五名长老。他们看到音律之源和发光的叶清羽，都露出贪婪之色。
“抓住她！“夜无魂厉喝，“用她的血激活音律之源！“
风无痕拼尽最后的力气，吹响那枚家传口弦。音波化作实质屏障，暂时挡住追兵。“叶清羽...快...“
叶清羽泪流满面，但无法中断仪式。就在夜无魂突破屏障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侧面袭来，将他狠狠撞飞！
是云澈...不，是静韵尊者！云澈的身体此刻呈现出诡异状态——左半身完全晶体化，右半身却缠绕着金紫音纹。两种力量在他体内交战，每一次碰撞都让地下空间震颤不已。
“滚出去！“静韵尊者——或者说此刻主导的云澈意识——怒吼着，晶体左手一挥，两名长老瞬间化为黑灰。
夜无魂又惊又怒：“你疯了？我们是盟友！“
“盟友？“静韵尊者冷笑，“你们不过是我和沙皇养的狗。“
他正要再次出手，身体却突然僵住。晶体部分与音纹部分开始剧烈排斥，皮肤表面出现无数细小裂痕。
“该死...这小子在反抗...“静韵尊者艰难地维持控制，“丫头...快点...融合...“
叶清羽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双手同时用力，将音律之源拉低，直接按在云澈额头上！
“啊——！“云澈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弓起如虾米。水晶与他的接触点爆发出刺目强光，整个地下空间被照得如同白昼。
夜无魂趁机偷袭，一道黑光直取叶清羽后心。风无痕飞身阻挡，黑光穿透她的腹部，带出一蓬鲜血。
“风无痕！“叶清羽想救人，却无法松手。音律之源已经进入关键阶段，水晶中的光点疯狂涌入云澈体内。
静韵尊者的身影被硬生生逼出云澈身体，在半空中扭曲嘶吼。而云澈本体的意识则沉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识海中，他站在一片虚无里，对面是另一个自己：漆黑如墨的静韵尊者。
“何必抵抗？“静韵尊者叹息，“我们本是一体。“
云澈摇头：“一体不等于同化。我接受你是我的一部分，但主导权必须在我。“
“就凭你这天真的想法，怎么对抗外面的敌人？怎么保护那两个丫头？“
云澈看向识海上方，那里浮现着外界的画面：重伤的风无痕，苦苦支撑的叶清羽，虎视眈眈的夜无魂...
“不是靠残忍，而是靠这个。“他一挥手，识海中浮现三千年前的记忆片段——九霄氏先祖净化静默之力的场景。
静韵尊者看到这一幕，竟然露出痛苦之色：“你...你怎么会有这段记忆？“
“因为音律之源已经告诉了我真相。“云澈向前一步，“你当年分离出去，不仅带走了恶念，还带走了痛苦与悔恨...你恨的不是九霄氏，而是没能救下他们的自己。“
静韵尊者——这个三千年来被视为灾祸化身的恶念，此刻竟然微微颤抖。在他漆黑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银灰色的光芒。
“我...“
外界，音律之源突然发出悦耳的清鸣，裂纹开始自动修复。云澈的身体缓缓浮起，晶体部分与音纹部分不再排斥，而是如液体般交融，形成一种全新的混沌纹路。
无相天音琴自动飞到他手中，琴身同样发生变化——原本的木质纹理被黑白交织的混沌纹取代，七根琴弦变成半透明的银色，内部有星光流动。
夜无魂见势不妙，转身就逃：“撤退！快撤！“
但已经晚了。云澈睁开双眼，瞳孔一灰一黑，却奇异地和谐。他轻抚琴弦，一个简单的音符响起。
“铮——“
声音不大，却让逃跑的寂灭宗众人同时僵住。他们的身体从脚部开始，一点点化为光点消散，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就像被天地法则直接抹除。
夜无魂绝望地捏碎所有保命法宝，却无法阻止消亡的过程。“不...这不可能...静韵尊者答应过我们...“
“静韵尊者已经不存在了。“云澈——现在是完整的“天律者“云澈——平静地说，“只有我。“
当最后一名敌人消失，他立刻赶到风无痕身边。叶清羽已经将她抱到音律之源下方，但伤势太重，鲜血染红了大片地面。
“救她...“叶清羽泪眼婆娑，“求你了...“
云澈将手按在风无痕伤口上，新生的混沌音律缓缓流入。但更神奇的是，音律之源感应到九霄血脉的濒危，自动释放出一团纯净能量包裹住风无痕。
在三人惊讶的注视下，风无痕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仅如此，她体内某种沉睡的血脉似乎被唤醒了——发梢逐渐染上金紫色，与叶清羽如出一辙！
“这是...“风无痕虚弱地睁开眼，瞳孔已变成琥珀金，“我看到了...九霄氏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