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身搏道
三日后，大竹峰，丹阁。
所谓的丹阁，并非炼丹之所，而是大竹峰一脉收藏丹方、药理、以及历代祖师修行心得的藏书阁。
经过那日演武场的惊天一幕，田不易彻底将苏辰视作了大竹峰崛起的唯一希望，几乎开放了所有权限。
此刻，苏辰正坐在一排落满灰尘的古老书架前，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兽皮残卷。
这残卷上记载的，正是《太极玄清道》从玉清境突破至上清境的心法要诀。
只可惜，它是残缺的。
“……气走紫宫，神返虚庭，阴阳交汇，方可破镜……后续法门，因年代久远，已然失传。”苏辰轻声念出残卷上的最后一行字。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大竹峰的遗憾，更是整个青云门的瓶颈所在。
无数天资卓越的弟子，终其一生都被困在玉清境巅峰，无法窥得上清奥秘，正是因为这关键一步的缺失。
但在苏辰的眼中，这所谓的“失传”，不过是一道尚未解开的谜题。
【你正在研读《太极玄清道·上清残卷》，你的悟性洞察了功法本源，开始自行推演缺失的后续法门……】
【推演中……警告！强行突破境界，将引动灵气反噬，经脉受损概率9%！重伤概率8%！】
脑海中，系统的警告声冰冷而无情。
寻常人见此，早已退缩。
但苏辰的嘴角，却反而勾起一抹充满挑战意味的笑容。
“以命搏道，方为求道。”
“若无一往无前之心，谈何逆天？”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闭上双眼，依据脑海中飞速推演出的法门，悍然向着上清境的壁垒，发起了冲击！
轰！
他体内的元气，在崭新而霸道的法门引导下，瞬间化作一头脱缰的洪荒猛兽，朝着那无形的境界壁垒狠狠撞去！
“噗！”
苏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狂暴的灵气瞬间失去了控制，在他的经脉中疯狂肆虐，如同无数柄细小的刀子，切割着他的五脏六腑。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的神智淹没。
但他却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牙关紧咬，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疯狂地运转功法，吸收着外界的天地灵气，补充着冲击壁垒的消耗！
“不够！还不够！”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上清境的壁垒，已经在他的冲击下，出现了一丝丝裂纹。
成败，在此一举！
“给我破！”
苏辰心中怒吼一声，将全身所有的力量，连同那股不屈的意志，尽数灌入冲击的洪流之中！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脆响。
坚不可摧的境界壁垒，应声破碎！
磅礴的灵气找到了宣泄口，瞬间涌入一片崭新的天地。
苏辰只感觉浑身一轻，整个人的生命层次，在这一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蜕变！
他的丹田之内，原本气态的元气，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高速旋转、压缩、凝聚……最终，化作了一个散发着濛濛清光的八卦法印！
气凝为形！
这正是上清境初阶的标志！
“成了。”
苏辰缓缓睁开眼，尽管他此刻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迹，但那双眸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就在此时，丹阁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田不易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当他看到浑身是血，气息却已然踏入上清境的苏辰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你……你这个疯子！”田不易指着苏辰，气得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强行冲关，你是想死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狂喜。
入门不过六日，从一个凡人，强行冲关至上清境！
这种事情，别说见了，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青云门立派两千年，开派祖师青云子、中兴之主青叶真人……恐怕都没有这般离谱！
苏辰擦去嘴角的血迹，平静地站起身，对着田不易躬身一礼：“弟子鲁莽，让师父担心了。”
田不易看着他那虽有伤势，但道基稳固，甚至比自己当年突破时还要扎实的气息，满腔的怒火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还能说什么？
骂他？这等以伤搏道、向死而生的无敌道心，正是每一个求道者梦寐以求的！
罚他？他凭一己之力，强行补全了宗门残缺百年的功法，这是天大的功劳！
“你……你……”田不易指着苏辰，你了半天，最终颓然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这妖孽，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上前仔细检查了苏辰的伤势，发现只是灵气反噬造成的皮肉伤和经脉震荡，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你已入上清，那为师这里，还有一物。”
田不易从怀中取出一本更为古旧的书册，递给苏辰。
“这是我大竹峰一脉单传的《太极玄清道·太清心解》，上面记载了历代祖师对太清境的一些感悟。你……自己好生参悟吧。”
将青云门最高深的功法感悟，交给一个入门不到七天的弟子，这本身就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但在田不易看来，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苏辰接过书册，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他知道，这意味着，田不易已经默许他，向着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发起挑战了。
“不过！”田不易突然加重了语气，一脸严肃地盯着苏辰，“为师有一个条件！”
“从今往后，你每一次闭关，每一次试图突破，都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进行！”
“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大竹峰未来的希望，因为鲁莽而夭折！”
看着田不易那张写满了“我很生气但更怕你出事”的别扭脸庞，苏辰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师父。”
一场以命为赌注的豪赌，他赢了。
不仅赢得了更高的境界，更赢得了这位外冷内热的师父，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