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夏桀殷纣
【原文】
逮至夏桀、殷纣[1],燔生人[2],辜谏者[3],为炮烙[4],铸金柱[5],剖贤人之心[6],析才士之胫[7],醢鬼侯之女[8],葅梅伯之骸[9]。当此之时,峣山崩[10],三川涸[11],飞鸟铩翼[12],走兽挤脚[13] 。当此之间,岂独无圣人哉?然而不能通其道者,不遇其世。
——《淮南子·俶真训》
【注释】
[1]夏桀(? —前1600年):夏朝末代国君。被商汤推翻。殷纣(?前1105年—前1045年):商朝末代之君。被周武王所推翻。
[2]燔:焚烧。
[3]辜:无罪被杀。(唐)陆德明《经典释文》:“辜,罪也。”
[4]炮烙:纣王所用酷刑。(汉)刘向《列女传》:“膏铜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焉,辄落炭中,妲己笑,名曰炮烙之刑。”
[5]铸金柱:高诱注:“然火其下,以人置其上,人堕陊火中,而对之笑也。”上博简《容成氏》有“金桎三千”。金柱,疑作“金桎”。
[6]贤人:指剖开王子比干的心脏。《史记·殷本纪》: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窍,剖比干,观其心。”
[7]析:解开。胫:脚。
[8]醢:肉酱。鬼侯:纣时诸侯。又作九侯。
[9]葅:把人剁成肉酱。梅伯:纣时诸侯。
[10]峣山:在陕西蓝田县东南。
[11]三川:指泾、渭、汧。涸:干竭。
[12]铩:有鼻的剑。这里有折断义。
[13]挤:毁坏。《逸周书·武纪》:“挤社稷,失宗庙。”
【故事】
夏桀、殷纣是我国古代夏朝、商朝末代两个著名的暴君。在后人的记述中,这两个人物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一样暴虐无常,一样宠爱女人,一样大肆淫乐,一样被贤君推翻,一样留下骂名。
夏桀在侵伐有施氏(今山东滕县)的时候,这个小国抵抗不了侵略,被迫把美女妺喜进献给桀。夏桀一见,宠幸非常,视后宫众姬妾如同粪土一般。他认为所有的宫殿都不配给她居住,要造一座天上人间仅有的“璇室”给她住。它的台阶是用玉砌成的,走廊是用象牙砌的,床榻是用白玉雕的,真是五光十色,琳琅满目,奢华无比。又造一座极高的宫殿,高耸入云,往上一看,便觉头晕目眩,像要倾倒一样,所以叫作“倾宫”。除了倾宫、璇室、瑶台这样奢华的建筑之外,还建有很多的行宫别苑。在一处风景优美的深山峡谷之中,还修建了一个长夜之宫,把许多贵族浪荡男女都集中到一起,使他们胡乱地住在一起,往往通宵达旦地狂欢暴饮。夏桀可以一连几个月都不出来受理朝政。一天忽然狂风大作,卷起沙砾石块,铺天盖地向长夜宫袭来。一夜之间竟把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埋入沙石之中。夏桀侥幸不在,仅免一死。
商纣王也建有一座罕见的离宫,坐落在都城朝歌,名叫鹿台。这座建筑整整建了七年整,范围有三里路长,高有上千尺。登上鹿台,云雨就像在自己的脚下似的。鹿台里面挂满了肉制品,称作“肉林”;修了很多池子,里面倒满了美酒,称为“酒池”。使成千上万的裸体男女,在里面追逐嬉戏。商纣王与王后妲己日夜淫乐不止。天下的财物被他们消耗殆尽,百姓被搜刮得死去活来。
纣王的叔叔王子比干,看到纣王这样倒行逆施,冒死直谏。纣王说,我听说道德高尚的“圣人”的心脏有七窍,比干被为“圣人”,你们把他的心掏出来给我看看,是不是这个样子。于是就把比干杀死了。
纣王看到一个妇女挺个大肚子,他就叫人把肚子剖开来看个稀奇。
鬼侯(一作九侯)的女儿美貌异常,又深明大义,纣王强迫把她娶进后宫。这个女子颇有见识,又不喜欢淫乱,多次劝谏纣王改弦更张。纣王一气之下,命人把她杀了,还把她的父亲鬼侯剁成肉酱。一个有名的诸侯梅伯前来劝谏,也被他命人剁成肉酺。
刘向《列女传》中还记载说:“纣乃为炮烙之法,膏铜柱,下加之炭,令有罪者行其上,辄堕炭中,妲己乃笑。”在这种腥风血雨的恐布气氛中,天地好像也在发怒似的。高高的峣山崩塌了,滔滔的黄河干涸了;捕禽打猎永无休止,鸟儿被打伤了翅膀,野兽被射穿了腿,没有不遭到毒手的。
这两个作恶多端的暴君的末日是怎样的呢?夏桀被商汤打败,流放南巢,囚禁三年而死。纣王在都城朝歌被周武王的军队攻破后,登上鹿台,自焚而亡。天下人民讴歌赞颂商汤、周武王除暴安民之德,他们的功绩世代为人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