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民促官”

我正在印刷厂校对文本时，突然接到电话，要我去做《联合公报》签字仪式的口译工作。我原以为只负责文本的文字翻译、校对和印刷即可，所以只穿了一身作业服。穿这一身便服，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怎么办？回宿舍去换，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幸好外交学会的黄世明也在外文印刷厂搞校对，他知道我急需换一套好衣服，便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身上的中山装脱下，要我换上。这样，参加外事工作的“仪表”问题算是解决了。我心里想：“真乃‘天助我也！'”

我心中充满着对黄世明的感激之情，带着印好的中日文文本，赶到中南海紫光阁时，已是10月17日下午7时，距离签字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

7时半，在紫光阁举行了签字仪式。刘少奇委员长和几位副委员长、委员以及副秘书长参加了仪式。

彭真和上林山荣吉分别在《联合公报》上签字，并交换了文本。

这次的《联合公报》，是以毛主席会见代表团时所谈的内容为基础，经过双方交换意见而拟定的。双方取得的共识，共有七项：

一、中日两国应该为实现邦交的正常化积极努力。

二、在贸易关系上，由于巴黎统筹委员会的规定，日本对中国的禁运物品越来越多，这种情况必须予以变更，并且必须以迅速废除它为目标而努力。

三、把在中日两国首都举行的商品展览会作为常设的机构，以处理有关双方贸易的联络事务，两国应对双方所派遣的人员互相予以应有的保护等。

四、两国间的文化交流，对于促进中日两国和平友好是有帮助的，今后两国应该努力使它更加增进。

五、中日两国应该积极地照顾双方侨民，使他们能够自由地来往本国。

六、中日间过去曾互相送还过死亡者的遗骨，今后双方应该继续把双方死亡者的遗骨尽速送还其本国。

七、中国方面表示，处理战犯是属于中国主权的事，并且将于最近期间把处理战犯的结果公布。

我认为，《联合公报》的七点，体现了共同推动日本政府早日实现中日关系正常化的精神，还集中地体现了“以民促官”的精神。第二点提出在贸易上必须迅速废除巴黎统筹委员会的规定，实际上，就是为了打破美国对中国的禁运封锁，使中日贸易能取得更大的发展。这一点，连同第三点的把商品展览会作为常设机构来处理有关双方贸易的联络事务等，我认为就是这一年春天中国贸易代表团访日时所做的种种努力的延续。我还注意到，在处理日本战犯的问题上，我们强调了中国的主权，这是非常必要的。因为日方通过各种途径多次向中方提出释放战犯的要求，所以，我们必须表明我们不是根据日方的要求，而是根据国家主权自主处理这个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