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石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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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玄纶吊古南阳县 毓菁猜谜武当山

昨日说到玄纶一行到了襄阳,这襄阳魏晋时隶属南阳郡,即诸葛孔明《出师表》中所说“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之南阳。襄阳西二十里处名为隆中,乃孔明少时高卧之地。玄纶自幼便敬重孔明,至于前后《出师表》、《诫子书》等都背得滚瓜烂熟,常引孔明为神人转世,以为千古机智,独钟于孔明一人,并在家中刻孔明像一尊,供于案上。话说玄纶心高气傲,未曾轻易佩服过谁,然而对孔明如此深相敬重,其必然有超群之智,长者之风。玄纶曾作古风一首赞诸葛隆中对策,诗云:

卧龙躬耕在南亩,先主屈尊烦三顾。

三顾乃得晤草庐,鹤氅飘飘颜如玉。

备言汉室久倾颓,天下枭雄皆裂土。

曹操袁绍与孙权,刘表马腾及张鲁。

涕泣此身高祖后,竟效妇人贩织履。

诸葛隆中笑捻须,便教三分在巴蜀。

曹贼势大力难争,孙氏地险莫轻觑。

荆州自古锁钥地,天赐予君将无取?

北据汉沔东联吴,内修政理外用武。

蜀道崔嵬鸟难飞,剑阁峥嵘猿不度。

益州天府帝王资,刘璋暗弱不能主。

将军信义著四海,宜取西川成鼎足。

善和诸戎抚夷越,蓄草屯兵造强弩。

荆襄劲甲向宛洛,成都锐旅渡江浦。

忠贞志士筹内省,侍卫诚臣徙远戍。

所过百姓皆倒迎,何愁中原不可图!

这一首诗,单道诸葛亮未出茅庐已知三分天下,三代下唯此一人而已,孔明真卧龙也!玄纶到襄阳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隆中游玩。因为此去路远,便在城里马贩子处租了两匹马,玄纶骑一匹,潇潇与水仙骑一匹。自襄阳西行二十里,过小虹桥,只见山清水秀,地平林茂,山歌呼应,鸡犬相闻,真个好去处!玄纶叹道:“卧龙先生在此隐居,读书耕田,真如神仙中人。只因织履小儿三顾之下出山定策,呕心沥血,六出祁山而未能成功,遂致星落五丈原,想来令人叹息。孔明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回汉家天命,想我辈才疏学浅,又何须锐意进取,自损阳寿呢。倒不如也找个人烟不到的地方,春夏读书,秋冬狩猎,岂不快哉!”

再向前渐行渐入佳境,少时便道隆山脚下,只见此处山林俊秀,巉岩挺拔,山梁上有武侯祠一座,春秋祭飨,香火不绝。玄纶与潇潇把马栓在山下的大树上,三人徒步上山来。武侯祠门前松柏成荫,松篁交翠,猿鸣鹤唳,更显幽然。进入武侯祠中,两壁森森然供立着先主、武侯及关张等人的塑像,样貌如生。出了武侯祠,下山乘马再行不远,便真正到了诸葛草庐。历代风雨侵蚀,如今的草庐乃是乡人发愿重修而成,如今已不许人轻易探访。玄纶只得在门外站了站,潇潇道:“昔日关张名震天下,也只得站在门外,更何况我等了?”玄纶笑道:“此话也是,我等胸无壮志之人,又何必扰此清境呢?”

潇潇道:“只是我有一事不解,想跟公子请教。”玄纶道:“你说来听听。”潇潇道:“世人都知是徐庶走马荐诸葛,当日徐庶不过是被荀彧略施小计赚入许昌的,徐庶来此之时,诸葛孔明为何偏不道破,反而纵其归去害了徐母的性命呢?”玄纶沉吟道:“这……”潇潇见玄纶有难色,便道:“或许真的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玄纶点点头道:“或许如此罢。”水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玄纶与潇潇所言何物,只是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发呆。玄纶道:“水仙,快下来,那儿可容不得乱坐。”水仙道:“哪里见不到的一块石头,如何也容不得人坐一坐了。”玄纶道:“此时名为梁父石,孔明常在此读梁父吟,因此有名。”水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道:“什么‘梁父吟’,‘梁母吟’的,我才不稀罕。”当世之世,为官为利者多,学文学礼者少,先王之言殆不传乎!诗云:

韬略文章赋酒辞,春秋礼义画棋诗。

可怜国学无人继,孔孟门生在百夷。

三人游玩已毕,信马由缰,取道返程而归。潇潇问玄纶道:“《出师表》里自言‘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今之南阳在东北百里之外,如何卧龙草庐会在此处?”玄纶道:“如此,你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古之‘南阳’非今之‘南阳’,今之南阳府、襄阳府,汉时皆属南阳郡治下,南阳名为宛县,襄阳名为邓县。古隆中在襄阳,而卧龙岗在南阳,故而自魏晋以来,两地便为孔明故里争得不可开交,官司都打到翰林院去了。”水仙道:“不过为了赚个虚名而已,何苦来的呢?”玄纶笑道:“理是如此,话不是如此。一则是为虚名,二则是为实利。”潇潇道:“是了是了,就是每年武侯祠的香火钱,都不下百万计了。”玄纶道:“其实以我论之,愚意孔明躬耕于南阳,求学于襄阳。两处皆有卧龙遗迹,也就不必再争高下了。至于那些咬文嚼字的闲散文人,倒不如把精力用来好好精研学问,何必做此无用之争。”

回到襄阳城中,玄纶与潇潇把马还了,看看已到午时,便随便寻了个地方用了饭。因前面路程耽搁日久,玄纶下午便教起程去十堰。十堰离襄阳只有半日的水程,晚饭前便到了。玄纶与潇潇正在船上用晚饭之时,忽然见江边挂起了许多灯笼,灯下挂了些字条,像是在猜谜搏彩,玄纶笑道:“吃了饭,我们也去凑一凑热闹。”玄纶与潇潇下了船,过去一看,果然是每个灯笼下挂了一个字谜,猜中的还有些小彩头。玄纶看那谜面出得别致,也动了兴致,便认真猜起来。且看这一个,“秋千人杳月西斜”,“秋”字去“千”去“人”,便是一个火字,上面一轮斜月,合起来便是“炙”字,玄纶猜着了,便取下谜面,走到边上一个拿彩头的地方。一个单薄俊俏的公子哥儿正在对谜底散彩头,见玄纶器宇轩昂,不觉脸上升起了两朵红晕,接着问道:“公子可是猜着谜底了?”玄纶道:“小生斗胆一试,这‘秋千人杳月西斜’可是射着一个‘炙’字?”那人道:“公子博学,果然猜着。武当山上多生药草,这瓶‘补气定心丸’是用家传方子做成的,有延年益寿之功,就送与公子吧。”玄纶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客气了。”说罢,又继续猜谜去了。

少时,玄纶又猜中几个,如“明月当空人尽仰”,“明”去“月”是个“日”字,“仰”去“人”是个“卬”字,合起来便是个“昂”字;“千里相会断桥边”,“千里”为“马”,“断桥”为“乔”,合起来便是个“骄”字;“圣上闲游到村中”,“圣”之上是个“又”字,加到“村”中便是个“树”字;再如“别后一连对空月”是个“删”字,“宫中府中俱一体”是个“咐”字等。这谜面出得好时,猜着的高兴,出题的见有人猜着了也高兴,所以猜谜着实是一件一乐俱乐的事情,文人闲时常以此消遣。那散彩头的小哥见玄纶连连猜中,便问道:“公子才思敏捷,在下想交个朋友,不知公子乐意与否?”玄纶道:“在下荣幸之至,敢问公子大名?”那小哥笑道:“我出个字谜你来猜,‘顺水流下入东海,晴日行路戴草帽’,请问公子大名?”玄纶笑道:“我也出个字谜你来猜,‘家中有畜但无田,绝色高论愧无言’,毓菁公子,幸会幸会。”毓菁笑道:“玄纶兄何必过谦,可是平日里也常做猜谜消遣?”玄纶笑道:“偶一为之而已。”潇潇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跟着傻笑。毓菁道:“我有一物,你来猜猜看,‘上拄天,下拄地,塞的乾坤不透气’,是什么东西?”玄纶细细思索一回不知何物,然而灵机一动,笑道:“我也有一物,‘头朝西,尾朝东,塞的乾坤不透风’,问是什么?”毓菁道:“这是什么?”玄纶大笑道:“就是你那个东西,我把他放倒了。”正是:

高兮长之所倚,长兮高之所伏。

毓菁笑道:“玄纶兄真是会说笑。听公子口音,是从东边来的吧?”玄纶道:“小生正是江南人士,一路乘船游玩到此。”毓菁道:“公子既然到了十堰,必然不能不往武当山一游。”玄纶道:“明日正是要去武当山。”毓菁道:“在下家住武当山中,若蒙不弃,明早在山下众妙亭中相会,我带公子游山去。”玄纶道:“那就多谢公子美意了。”诸君可知,至于十堰之景,全在武当一山。武当山自唐朝以后,香火日渐繁盛,称为道教七十二福地中的第九福地。山中共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主峰天柱峰上有太和宫,乃是道教圣地,年年均有年高德劭的道长云集于此谈经论道。武当山中又多生草药,山民多以采药为生。且山中景色秀美,更兼山中之人除了道士便是药农,风气淳朴,故传言常有仙人来此休憩饮酒,故而其名更盛。今日天色已晚,毓菁自收起灯笼回山去,玄纶潇潇也相别回船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日玄纶与潇潇起了个绝早,水仙恰好在船头上晒衣服,见二人要出去,忙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潇潇道:“去武当山。”水仙道:“我也要去。”玄纶道:“你去换身轻便衣服再来吧。”水仙赶忙把手上的活做完,急急忙忙换了男装,便跟着玄纶与潇潇向武当山来。走到山下,远远地望见一个小亭子,透过薄雾看见里面好像有个人影。三人走近一看,是位布衣简装的姑娘。那姑娘见了玄纶,起身福了一福道:“毓菁见过公子。”玄纶定睛一看,原来毓菁竟是女儿身,可惜自己眼拙,昨日竟没有认出来,玄纶笑道:“其实昨日相见之时,我便觉得姑娘面容清秀,不像是个公子,想不到果然是位小姐,怪不得取个如此秀雅的名字。”毓菁笑道:“公子真是事后孔明,昨日怎么不敢如此说呢?三位公子,随我上山吧。”水仙笑道:“你不是也看差了么,我却也不是位公子。”毓菁看看水仙,也笑起来。其实这女扮男装看起来再像,只要一张口便极容易露馅,至于木兰代父从军十载未觉,实是千古奇案,诗云:

阳关夜雪报回探,将令三军过岭南。

举火相看皆白刃,谁说女子不如男?

且说三人走到山中,虽然已近十一月,俗世一片萧索之态,然而武当山中草木苍翠,浑如在春夏季节一般。玄纶问道:“毓菁姑娘家在何处?”毓菁道:“天柱峰山腰上的一所茅屋便是寒舍了。”玄纶道:“你家中还有何人啊?”毓菁道:“家中还有家公一人。”玄纶道:“那你的父母呢?”毓菁道:“我没有父母。”潇潇道:“人怎么可能没有父母?”毓菁叹了口气道:“不瞒三位,我一两个月大时,父母便把我弃在武当山下的一个道观边上。后来有道姑发现,便把我送给了家公养育,所以我说没有父母。”说着,已经到了茅屋边。玄纶、潇潇早是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水仙虽然面色潮红,体力尚可,而毓菁气定神闲,毫不疲惫。毓菁看三人如此狼狈,笑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整日价坐着读书,把身体都读坏了,左不过是做些迂腐文章罢了。才走得这点路,就不中用了,如何关山飞度,上阵杀敌,效命疆场?”潇潇刚要反驳,玄纶道:“姑娘教训得是,国民体弱多病实乃国之大患,然而科场之下仅以文章取士,习武之人皆以莽夫视之,殊不知若无将士戍边,中原笔墨早成齑粉。”毓菁道:“射御亦六艺之属也,这皇帝老儿也忒不明事理。”玄纶笑了笑道:“此非一人之过也。”毓菁道:“不说了,先进屋吧,我给你们弄碗水喝。”

四人进到屋里,毓菁拿了三只竹节杯来,又从腰间取出水囊一只,给三人各倒了一杯。玄纶拿起来,只觉得指尖一股凉意,沁入心脾,再看看杯里的水,晶莹透亮,连内壁上的斑纹竹丝都看得一清二楚。玄纶道:“这武当山中的水毕竟也与俗世不同。”潇潇与水仙早都一口气把水喝干了,毓菁道:“公子真是个细心人,这是早晨从松针上采下来的露水。露水乃阴气之灵,见光后便无养生之功了,故要在日出之前采摘,采来之后还须放在水囊中贮存。”玄纶道:“原来如此,真是受教了。”说着,慢慢地呷了一口,果然润泽香甜。毓菁问水仙:“姑娘喝出什么滋味了么?”水仙尴尬地笑笑道:“还没过舌头,就咽到肚子里去了。”潇潇道:“惭愧,我也是。”毓菁又笑着给二人添了两杯,二人这才好好品了一番。毓菁道:“相传历代得道之人都是每日饮露水,食芹子,所以长生不老的。可惜必须起绝早,甘苦味,故其法难行于世。至于炼丹焙丸,并无延年益寿之功,反而损折阳寿,却因简便魅惑而大行其道,实在是正反颠倒。”玄纶点头道:“姑娘高论,小生受益匪浅。”诗云:

人间秋月叹丁宁,太岳山中春始成。

十里浮天碧水静,千岩落雪白鸥鸣。

询之道长归何处,言在云间采杜蘅。

敢以苍芹献帝子,道陵恃此得长生。

四人正说话间,一位白发老道推门进来,毓菁道:“家公采药回来了。”玄纶站起来拱手道:“小生见过道长。”老道笑道:“毓菁眼光不差,果然是位清俊后生。”潇潇与水仙听了,都在旁边暗暗地偷笑。毓菁飞红了脸道:“家公你胡说些什么呢!”老道笑道:“你今年都十六了,也不能一辈子就在这武当山里作道姑吧?”毓菁娇嗔道:“我看您老采了一早上的药都累糊涂了,快去歇着吧。”便推着老道进房里去了,老道说道:“你家公采了这四十年的药,可精神着那。”潇潇拉了拉玄纶的袖子,笑道:“公子最近可是桃花运不断啊。”玄纶道:“休得胡言。”毓菁把老道推进房里,出来道:“这山上也没个别的人家,中午就请在舍下用一顿便饭吧。”玄纶道:“如此,就讨扰了。”毓菁道:“先别忙着道谢,舍下做饭是无盐无油的,这野菜原来是什么滋味,就是什么滋味,诸位可不许挑嘴呦。”玄纶道:“全凭姑娘安排。”

少时毓菁便煮了饭菜上来,尽是山中野菜。毓菁道:“这扁叶的是荠菜,和脾利水;长柄的是蕨菜,化痰疏络;黄色细丝的是金针菇,清热消食;紫色的是香椿,润肤明目;卷毛的是薇菜,润肺理气;黑滑的是木耳,活血延年。”玄纶道:“想不到这漫山遍野的野菜,竟有如此多的功效,武当山真是寸土皆有宝物啊!”毓菁道:“可不是么,常说‘人生七十雇来稀’,这山上的道长,还有九十过百的呢,至于七十八十的,更是比比皆是了。”玄纶各样吃了一点,虽然味道清淡,然而却自有山水之香,潇潇与水仙吃了也都说好。

吃完了饭,四人又坐在茅舍里聊天。此时虽然日头高照,然而山里草木茂盛,青雾漂浮,根本感觉不到是正午。玄纶问道:“毓菁姑娘,你每日在山中采药,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为何要到江边去挂灯笼猜谜呢?”毓菁道:“我再说个谜你猜,家贫单丝过寒冬,侧卧草席曲半躬。强贼何处夺寸土,一口横山入水中。”玄纶细细想了想,便看着毓菁微微一笑,示意自己猜着了。诸君多有猜着的,小子来说道说道,这“单丝”加个“冬”是个“终”字,“半躬”是个“身”字,“夺”去“寸”是个“大”字,“一口横山入水中”是个“事”字,连起来便是“终身大事”。毓菁见玄纶猜着了,便红了脸低头抚弄裙摆。玄纶道:“我也说一个,美女心底口中言,霍然无雨又西迁。不甘久居众人下,此去一人叩阳关。”毓菁稍加思索也猜中了,但轻轻叹息而已。想来诸君也猜到了,这一“女”,一“口”是个“如”字,加个“心”底是个“恕”字,“霍”去“雨”左边加个“又”,是个“难”字,“众人之下”是个“从”字,“一人叩关”是个“命”字,连起来便是“恕难从命”,所以无怪毓菁叹息。

然而玄纶与毓菁说得热闹,潇潇与水仙却什么也没听懂,便问玄纶:“你们俩说的什么爪哇国的话,我们怎么一些儿也听不懂。”玄纶当然不能说破,便敷衍道:“这就叫‘书到用时方很少’,平日里叫你们读书偏不肯,这会子叫屈顶什么用。”毓菁道:“快到未时了,我们继续向上爬吧,还能在太和宫玩一个时辰呢。”小子说与诸君知道,这太和宫建在天柱山绝顶,从山路爬上还要费了好些力气。自山顶望去,四周峰峦迭嶂,起伏连绵,烟树云海,气象万千,真乃是道教宝地。太和殿前,有一莲花状的大石,上面刻着“一柱擎天”四个大字,相传乃太极宗师张三丰所提,笔法刚柔并济,令人赞叹。太和殿中,有真武大帝铜铸像及四大元帅、水火二将、金童玉女等塑像,房舍偏殿,鳞次栉比。正是:

夹道苍松三十里,联宫朱户五千楹。

水仙便跑进去跪在真武大帝像前磕头许愿,毓菁也跟着跪下许了个愿。水仙问毓菁道:“姐姐,你许的什么愿?”毓菁道:“和妹妹的一样。”水仙与毓菁相视而笑,潇潇与玄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此时一位中年道长恰好路过殿中,毓菁道:“这位是空空道人。”空空道人看了看玄纶,笑着说道:“看公子的衣着打扮,像是从江南来的。”玄纶拱手道:“道长慧眼。”空空道人道:“既然如此,公子可见过金陵枕石山的了了道人?”玄纶道:“在下与了了道人曾有一面之缘。”空空道人道:“了了道人是贫道同门师兄,公子他日回乡,劳烦帮贫道带个信,叫他尘缘了后可再来此处侍奉师父。”玄纶慌忙道:“在下正想拜会尊师。”正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今日夕阳已斜,话说至此散场,毕竟玄纶见到宗师与否,且听小子明日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