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封建糟粕
那人被噎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此前我就曾言，谁猜出，就送予箫笛。莫非你还要贪得无厌？”
如此诛心之言，这人居然随口而出，祁平生有些不明白，他是如何招惹到此人的。
“你那破笛子谁稀罕！”王凝烟明显是个小辣椒，当即就给那人回敬了过去。
待惊觉自己暴露之后，她又立即装出淑女状，娇声道：“祁平生你说是吧？”
祁平生有些好笑，此女甚是有趣。
他朗声道：“王姑娘所言极是。好马配好鞍，观人可知其笛优劣，这笛子不要也罢。”
那出谜之人顿时大怒，大喝道：“猜不出便是猜不出，任你巧舌如簧，不过是丢人现眼之徒罢了。”
“既然你好逞口舌之利，今日祁某必须教你与人为善的道理。我不要你那箫笛，若是我猜出，你当众学狗叫，如何？”祁平生针锋相对道。
那人闻言后，心中迟疑。
如果今日真在这寻阳城学了狗叫，他庾悦的名声可真就烂如污泥了。不过，想到这谜题难度，以及刚才祁平生观谜后一直沉默，庾悦瞬间又恢复信心。
“你若猜不出呢？”庾悦眼神轻蔑。
祁平生冷笑道：“吾亦然！”
先前未走那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顿时起哄。
“好！未曾想今日居然得遇此赌局！”
“哈哈，我范阳卢明可为人证。”
“我清河...”
...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庾悦，应了！”庾悦高声道，接着瞪眼逼视祁平生，“该你了，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成色。”
祁平生毫无惧色，慢条斯理道：“黄绢，有色之丝也，即为绝；幼妇，少女也，即为妙；外孙，女儿之子也，即为好；䪢（jī）臼，捣菜蔬之器也，寓意受辛，即为古字辤，今字辞。”
“谜底便是：绝妙好辞！”
随着祁平生逐句道来，众人醍醐灌顶。
庾悦面色惨白，心乱如麻。
“庾悦，祁某所说可对？”祁平生无视他祈求的目光，质问道。
庾悦有心否认，可在场之人不乏士族子弟，还是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谜语之所以叫谜语，就在于它需要开动脑筋，运用比喻、拟人、谐音、拆字等手段，将事物合理联系起来，破解答案。
难点在于找对方法。
而一旦知道了答案，再去反推，就会产生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俗称：事后诸葛亮。
现在周围就有不少“诸葛亮”。
“原来这么简单！”
“我差点就想到了，真的，就差一点。”
“吾早已解出，只是未说罢了。”
...
这便是庾悦面临的情况，根本否认不了，也反驳不了。
“庾悦，你何故暗哑？还是说，你已认输，准备学那狗叫？”祁平生步步紧逼。
这人莫名其妙就敌视他，还出言不逊，必须要好好惩治一番。今日要是换作他没答上来，想必此人的嘴脸更甚。
“这人不会想耍赖吧？”
“依我看，很可能。”
“啧，先前咄咄逼人，如今低身缩首。”
“慎言，此子姓庾，小心招来祸端！”
“啊！多谢兄台提醒！”
“快走，快走！”
几个士族子弟刚才还在出言嘲讽庾悦，忽地就跑得没了踪影。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到几人异常行为，也察觉不对，一哄而散。
庾悦见状，洋洋得意地看着祁平生，现在人都走完了，他已无所顾忌。
祁平生心中一紧，无心再与此人纠缠，当即带着王凝烟她们离开。
庾悦冷冷注视着他的背影。
...
“祁平生，你为何要走？”王凝烟本来还想出口恶气，却被祁平生拉走，心中有些疑惑。
祁平生没有回答，总不可能告诉她，我如今羽翼未丰，不敢得罪权势之人，害怕被人打了黑棍。
好在王凝烟并没有揪着不放，很快她又对路边的“戏射”产生了兴趣。
祁平生只好随她，驻足观看起来。
儒家传统六艺的“射”，既是礼，也是一种战争手段。戏射则脱胎与此，没有那种庄重与残酷，属于一种娱乐方式。
朋射是戏射的一种形式，另一种为单射。朋射为团体赛，即两队参赛的人轮流去射箭，最后以团体统计所中箭数；单射，字面意思，两人单挑。
此时场上为单射，正有两人比试，一名年轻女子被人押解在场边。
“唉，沈家姑娘太可怜了。”一人说道。
“可不是，这陈公子居然要把沈姑娘买去当那啥美...美人盂...”另一人似乎有些泛呕，说话都不太利索。
“呵呵，这就接受不了啦，还有美人纸咧。”旁边懂行的，支着两颗大黄牙，笑眯眯道。
“啥是美人纸？”
“入厕用的，人纸。”
“呕~呕~”那泛呕的人，终究是吐了。
祁平生眉头拧紧，这种明清时期才有记载的糟粕，居然此时就已存在。
他看了看王凝烟和獐儿，此时她俩正小脸泛白，明显被污了耳朵。蒯恩、来福也好不到哪去，一脸厌恶。
正在这时，场上的陈公子已射完三箭，其中两箭正中靶心，一箭歪了一点，但也离靶心不远。
“刘钟，让我看看你这贱民有何本事，居然敢跟本公子比试！”陈公子狞笑道，“乖乖把你那右腿洗净，我的哮天已经饥饿难耐了！”
“嗷呜~嗷呜~”
似乎听到被主人叫名字，角落笼中，一只动物兴奋嚎叫，所有人被其吓了一跳。
祁平生凝神一看，那分明是一只牝狼！
再看另一个平民装束的男子，颤颤巍巍握弓上前，以及那被押着的女子，祁平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这人怎么叫刘钟？
“蒯恩，先前你曾言在苦练箭术，现在告诉本公子，三箭靶心可有把握？！”祁平生语气严肃又急切地问道。
“有！”蒯恩斩钉截铁。
他跟随来福等人训练，已将近两个月时间。本身就体能超群，加上臂力惊人能挽弓三石，又很刻苦，箭术进步非常大，时常能于百步开外射中靶心。
就这三十步的戏射距离，要命中靶心，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别逞能，不行我就让来福上！”祁平生再次确认道。
来福立刻为蒯恩正名：“公子，蒯恩的箭术如今已强我。”
祁平生心中大定。
转头喝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