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欲问青天梦何在

遥看苍天梦归处

大太太叫来了阿索，阿索站在大太太的身边良久，她终于意识到大太太是叫她的，她不紧不慢的，把手帕子拿到大太太的面前，哭丧着脸，说道，“大太太，刚才和阿心在园子里，在园子里呆了一会儿，方才觉得这天儿是好的，只是这下午时分要下雨罢了，是不是叫小少爷的事？”

大太太没有回话，她眼望着阿索说道，“阿索，你瞧瞧你那张脸，叫叫你还生气了，你去生气吧，赶明儿，再有什么事，我再不叫你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阿索，一听大太太这样说，她的心里更不痛快了，她拿着帕子哭了起了，用帕子擦了一下眼泪，擦去落在脸上的泪珠，阿索这样一哭，大太太心就软了，说道，“你这个丫头，还说不得了。”

阿索低着头，回话，“大太太，我知道我闯了什么祸了，我就是和阿心谈论了一下古书，怎么就忘了找少爷这事了。”

大太太的心也跟着难过起来，说道，“你看看这东城的生意，老爷刚走，张澜就放在那里不管了，明天就把张澜叫来。”

阿索说，“好的，大太太。”说完她就出去了，从大太太的眼中，有一些原谅，是原谅了阿索这般的用心，在西城的铺子里学了那么多的知识，她回到了府中还得说一下铺子里的事。她心里委屈着。

大太太想也对，阿索是在西城呆了有些日子，要论起功来，阿索是有一些的。大太太说，“去吧，阿索，回来之后，再说西城的事。”阿索就出去了。

阿索去了西园，见着阿心就说，“你家小少爷还好吧。”

阿心说，“有什么不好的，阿索，看你这火急火燎的出了什么事？”

阿索说，“我才刚从城西回来，和大太太说了情况，得到门口去找启宝了。”说罢，阿索就转身离去。

阿心想，这阿索可真奇怪的，没有说清楚，就往府外跑。

阿索出了府门倒是在门口见到了乔虎，便问乔虎道，“见着大少爷没？”

乔虎说，“没见着，去找阿由，一准阿由带着出去玩了。阿索说，“少爷过了年就去上学了，大太太不让乱跑，野性。”乔虎说，“也是，等着吧，阿由回来了，我去找阿盛通知你，说罢，乔虎便去做活了。

阿索回到了东园，东园这边的风景刚刚好，阿盛前几日已经找来了人去修剪了，池塘里掉落的树叶儿，也清理干净了，她想到刚和阿心在这儿的时候，便又回到东房去。

阿索回到东园之后，不一会儿阿由就带着启宝和闵娅回来了，阿索赶快把启宝和闵娅带到大太太的面前。阿索走到大太太的面前便说，“大太太，启宝回来了，闵娅小姐也回来了。”

启宝这才走到大太太面前，喊道，“娘，回来了。”

大太太说，“看你以后再跟阿由跑，我不打你，跑的野性。”

启宝低着头也不敢说话，闵娅跑到大太太的面前，说道，“娘，怎么了呀？为什么不能出去玩儿？”大太太抱起闵娅说，“出去玩可以，你这丫头，学得野性了。”

闵娅嘴上不高兴，心里可知道了，以后不能跟着阿由到处跑了。

大太太说，“闵娅，前几日那花戴的去了哪里？怎么也不见了那花？”

闵娅“嘘”了一声道，“昨日那花都丢了去了，哪知丢哪里去了。”

说罢，她又跑到阿索的身边去了，阿索搂着闵娅说道，“前几日早丢了。”

大太太一想丢了也就丢了，闵娅还紧张起来，她好歹是闵娅的娘，又不会怪闵娅。

大太太走到闵娅的跟前道，“闵娅，过来。”闵娅走到大太太的面前，大太太又蹲下身子，闵娅这才往大太太的怀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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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和张澜，周和说好了，怎么把开仓的事告诉赵舢，张澜要写信给赵舢，他回去之后就写信去了。这边三太太虽然不太了解具体大太太和周和，张澜怎么说的，但是赵府行善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满城，只要这赵府的人到城外去，都能听到这样的消息。

那天，韩春在府中呆的无聊了，就拉阿索阿心一起往城外走走。

阿心喊阿索道，“你个丫头，在大太太面前尽孝，就忘了往府外走走。”阿索委屈巴巴的说，“去哪里，还没出去，就遭了大太太的责骂，大太太这一骂人，我都活不了了。”

阿心说，“那你在东园待着吧，我和韩春出去了。”韩春也没有答应阿心到外面走走，韩春说道，“你个丫头，鬼点子多，就想着往外跑。”

阿心说，“你去不去春儿。”

韩春说，“我不去，四太太睡下之后，我还有别的活。”

阿索嗤笑起韩春来，“你还不睡？也回去睡觉吧，做那些活儿，有什么用啊。”

韩春说，“四太太的身子有喜。”

韩春说罢，阿心和阿索一起嘲笑起韩春来。

最后，韩春还是随阿心出去了，走到了府门口，乔虎已经睡下了，大门紧闭，阿心只好开了一道门缝，隔着门缝出去了。韩春的身子胖了些，虽然也能挤出去，还是阿心拉了拉韩春，韩春也从门缝里溜到了门外。

街上人不多，在街上待了一阵子，只有几个人，韩春真不知道这个时候跟阿心出去是看看热闹，还是兜兜晚风。东城的铺子关门了，匾额醒目，韩春就和阿心站在店铺的门口，望了一阵子天空。

韩春急着回去，对阿心说道，“我看是没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回去罢了，还是这府中待着安逸。”

阿心却说，“出来都出来了，还回府做什么，天亮再回去吧。”

韩春一听天亮才回，她更着急了，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阿心说道，“你这个人，白天不出来，偏偏要赶在晚上，晚上出来也就罢了，还偏偏要天亮。”

说完，她又向前走去，阿心跟在韩春的身后，说，“春儿，到前面再走走吧。”

韩春说，“我可不走了，再走就到天亮了。”

阿心说，“那你走吧，绝交。”

韩春没有说话，转头就走了。

第二天，只听见那西园子里，一大早就传来哭声，韩春才知道，阿心被二太太罚了。

韩春跑到西园子门口时，二太太正抱着青络，阿心站在二太太的身边，二太太让乔三罚阿心了，阿心甩着她那被打的手，站在二太太的面前，二太太本来说罚阿心十个大板子，可看心并没有反悔之意，又多打了阿心几个大板子，乔三尽管下手看着重，但他怎么忍心真打阿心的手，阿心还是疼得直叫唤。

二太太问阿心，“你下次还往外跑吗？”

阿心没有说话。二太太对乔三说道，“打，接着打。”乔三又往阿心的手上打了几个板子，才停手。

这是阿心在赵府受过的最重的惩罚了。

府中的几个太太也是不打人的，那次打了阿心之后，阿心就长了教训，再也不敢再往府外跑了。

大太太正在东园焦心，就听到了阿心的哭声。大太太也顾不上别的了，大太太这天没吃早饭，见过张澜之后，那晚，她受了一些风寒。就往西园走去，阿园一看大太太来了，抽泣了一把，赶紧停止哭声，颤抖着拿手帕抹了一把眼泪。二太太看大太太过来了，让阿心去抱青络了。

二太太坐在大太太的跟前说道，“姐姐哦，这丫头跑的。大晚上跑到了外面去了。”

大太太叹了一口气道，“这城里城外人心惶惶的，别再给我添堵了，醉虹。”

醉虹想了一下说，“姐姐，你看看那城里，吃着我们赵家的粮，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大太太说，“哎，这粮已经发出去了，却不知道怎么向老爷交代了。”

二太太说，“交代什么，发都发出去了，老爷能说什么，这城里感激的不只你，还有老爷。”

二太太这么一说，“大太太的心里倒是轻快了不少。”

即使轻快她亦发愁，发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现在这个时候不止是全城了，更是全国都在面临一场劫难，过了那个劫难，也就浴火重生，破茧成蝶了，但谁知道这难什么时候能过去，过去了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大太太在二太太的房中呆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她要到城外走一趟，看看这城外的情况。

东城铺子里，张澜也回到了铺子，暂时城里人是吃饱了饭，解决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可过了这阵子，张澜担心铺子里的生意一落千丈，他一筹莫展之时，遇到了大太太。

张澜和大太太打招呼道，“太太。”

大太太说，“张澜，正好，现在赶马车，你陪我到一趟城外吧。”

张澜正在发愁，他的内心似乎有了一线的生机，他连忙回答道，“好好。”

大太太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多大一会儿张澜赶着马车过来了。

大太太上了马车，马车里的轿子豪华，是经过了多层装饰的，有能躺能坐的，吃的各种也是一应俱全，像这种马车爷也专门是给赵舢和几位太太准备的。

到了城外，乙真看到城外的人，无精打采，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她就明白了，现在的饥荒闹的是多么的严重。她对张澜说道，“粮全开了吧，放那么多粮也没有什么用的。”

张澜不解，但他也想不了别的，如果老爷赵舢看到这样的情况，想必也会开仓的。想到这里，张澜说，“好的，太太，明白你的意思，信已经捎去给老爷了，恐怕过阵子，老爷就要回来。”

乙真说，“好。”往城外走了十八里地。反正路过的人，都往清平城去了，说是为了抢粮，可根本就走不动，哪里来的抢呢。

阿索在园子中，正和阿心在聊天，突然听到大太太的喊叫声，大太太在东园那边，喊了“阿索，阿索，”两声，阿索就赶快回东园的去了，没有和阿心打招呼就转身离去了，阿索走后，阿心就在园子里看起鱼来了。

阿索回到东园之后，走到大太太的跟前，大太太看到阿索那么久才来，说道，“你个死丫头，就往外面跑吧，哪次都是找不到你。”

阿索紧张的说道，“大太太，我刚才在园子里见到阿心了。”大太太说，“你这死丫头见到就见到了，惊讶什么。”

阿索说，“阿心说现在二太太的心情尚好，二太太每天都抱着她的儿子。”

大太太斜了阿索一眼，道，“就你个丫头鬼精，怎么又说起二太太来？西城的生意怎么样啊？”

阿索说，“大太太，西城的铺子里昨儿来了一些人，是冲着布匹来的，可是后来没有成交。”

大太太惊讶，“怎么回事？”

阿索说，“嫌弃这布匹，或是嫌弃别的吧，周和没有说什么，我更不敢多问了。”

大太太打点的西城的生意是不错的，西城的生意逐渐的好转了起来，后来西城的生意的转机也是因为有周和在，大太太在挑选人上还是有自己的一套东西的，大太太相信周和，也把西城的生意交交给了周和。

说罢，大太太便说，“明日我到那铺子中瞧一瞧。”

阿索听罢大太太要去铺子中去，答道，“好啊，大太太。”

大太太这边歇下了之后，阿索便想把大太太要到西城的事告诉周和，但是她现在又不知道周和在哪里，走到门口，就让乔虎去找周和了。

乔虎不解问道，“怎么？要去找周和？”

阿索说，“你去找就是了，大太太那边有些事情，反正我是说不清的。”

乔虎一听阿索心里有些着急，他想也许就是铺子里的事，他急急忙忙的回道，“好的呀。”

乔虎转身就从赵府的门口离开了，阿索在门口站着等乔虎回来，东张西望了一阵子，见乔虎还是没有回来，她只好再回到东园，再看看大太太那里的情况，大太太要是没事的话，她也就再回到赵府的门口去，大太太有事找不到她，她又要受到大太太的责骂。

阿索来到东园，在门口呆了一阵子，看到大太太那边黑灯瞎火的，确实再没有事情叫她了，她转身就向赵府跑去。边跑边想，乔虎已经找到周和了。

阿索到了赵府的门口，见乔虎没有回来，她便往街上跑去。她的手中拿着煤油灯，一边走，想万一要是在路上遇到了乔虎和周和也是好事，在路上遇不到周和，她也只好再回到赵府，她正走着，前方有两个人影，向着她这边光亮的地方走来了，阿索也没有什么害怕的，她想是周和和乔虎吧，她喊了起来，“周和，乔虎。”

乔虎答了一声，“哎，阿索，怎么是你啊。”

周和走到阿索的面前来，说，“阿索啊，你看看这大半夜的，你找我来什么事啊？”

阿索说，“大太太明天要到西城去，就到你们的铺子中去，明天兴许我就不用去了。”

周和吃惊的看着阿索，他的脸上泛起灰黄色的光来，汗珠掉落在衣襟上，“大太太要来西城？”

阿索说，“是啊，我想店里的生意是不那么好的，那几日只顾着向大太太汇报了，都是错的。”

周和一听阿索这边虚报了店铺里的情况，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阿索这样做也是为了周和好，但是在大太太的面前，周和办法和大太太说。

那几日在店里开玩笑罢了，阿索是按照周和的吩咐去说的，说是就照好里说就是了，大太太来了再说，可大太太真的要来了，他却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圆回来了。

周和对阿索说道，“阿索，你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明天见着了大太太再说。”

阿索问道，“你有法子？”

周和说，“阿索，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管了。”阿索的心理还是有一些不安，她和乔虎一起回了赵府，这晚的月亮皎洁，照在园中的池塘里，显得格外的洁白无瑕，水波纹泛起的水花，是鱼儿在吐着泡泡，这鱼儿都没有睡，阿索怎么可能睡的着呢，她回到东园的自己的房间，躺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到了第二天，一早，阿索被阿心叫醒，是几个太太吃早餐的时间到了，她和阿心一起忙活起早餐来，忘记了，这天大太太要到西城的铺子中的事。

用餐的时候，大太太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和几个太太一起吃饭罢了，吃了饭之后，大太太回到东园，换上了三太太拿来的秀禾，大太太先试了一下，三太太是按照自己的身材做的，大太太的身形和三太太差不多，阿索在大太太的面前，帮大太太整理好衣服，大太太说，“阿索去叫阿祥来，”阿索答，“好的，大太太。”阿索答罢就去叫阿祥了。

阿祥正在马鹏子中喂马，看到阿索过来了，便问道阿索，“你怎么来这里了？”

阿索说，“阿祥，大太太让你准备马车，她等会要出去一趟。”

阿祥说，“好啊。”说罢，阿祥就去准备马车了，阿祥准备好了马车，把车停在赵府的门口，等着大太太出来。

阿索回去之后，大太太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大太太手拎着一个皮夹子包，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向赵府的门外走去。

大太太上了马车说，“去西城的铺子。”说完，阿祥赶着马车往西城的铺子去了。

大太太到了西城的铺子，周和已经在铺子中准备好了一切等着大太太的到来，昨天晚上见到了阿索之后，第二天，周和一大早天未亮，就到了铺子中。

大太太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头上的牌匾，才走进门去。

周和一看大太太就在门外，他走到大太太的面前说道，“大太太。”

大太太表情严肃的说，“周和，去把账本拿过来我看看。”周和赶紧去拿来了账本，大太太翻看这账本，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她看了看账本就往铺子里走去。

大太太走到里面，坐了下来说，“周和，这西城的生意好吧？”

周和说，“大太太，西城的生意还不错。”

大太太又望了一眼，来来往往的行人，在店里呆了一个时辰，一个客人都没有，周和拿着假账本的事，似乎被大太太发现了，大太太说，“周和，你想糊弄我？”

周和说，“不敢，大太太。”

大太太说，“这店里哪有什么人，你哪来的那些生意？”周和连忙把店里的布匹报给大太太，“绸缎子，80匹，细丝80匹，棉麻各150，府绸130。”周和这一报，大太太便知道了今年西城店里的生意，这是卖掉的布匹，和东城的生意一做对比，还是西城的生意好一些，但是大太太哪里是来做对比的，大太太还没去东城的店里。大太太又想起东城店里的生意，反正是在赵府的旁边，她想回到府中之后，再到东城的店里看一看。

大太太在西城的店里呆了大半晌，又让阿祥准备马车回去了。

大太太路过东城的店铺时，直接下车了，让阿祥回去了，到了东城的铺子前面的时候，大太太说，“阿祥，你回去吧，不用等我了。”阿祥说，“好的，大太太，”于是阿祥就回去了，大太太进了东城的铺子，大太太进铺子的时候，张澜正在楼上忙，店管家一看是大太太来了，低声的喊道，“大太太来了，大太太来了。”张澜一听大太太来了，他便下了楼，见到大太太就说，“大太太，你来啦？”

大太太一看张澜急急忙忙的走下楼来，她想是张澜的生意太忙了，大太太说道，“张澜，挺忙的吧。”

张澜说，“大太太，忙倒是谈不上，这东城店里的生意也就这样，时好时坏，别说生意了，现在有些人吃饭都成了问题。”大太太疑惑，她在府里好好的，过得日子那么太平，哪里听说过外面的人吃饭都成了问题，前些年闹饥荒的时候，大太太倒是经历过一次，那时，大太太刚到这赵家来，她才八岁，现在的饥荒，闹得全城，人心惶惶，大太太这一出来，就听说了这样的事，她的心理却难过起来，张澜只是提了一嘴。

大太太说，“东城更厉害一些？”

张澜说，“别说东城了，全国上下，现在很多地方都在闹饥荒，听城里的冯大师，说的。”

大太太说，“看着府中的事情太多，真应该到这外面走走，外面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大太太的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时候老爷不在家，大太太想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城里，什么时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