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火并
形势比人强，到时候也只能是随机应变，毕竟自己无法抉择的事情太多……
特么的还是这个穿越过来的时间点太操蛋了！
贼老天！你若要我救大明，哪怕给我穿到崇祯十六年我都不会骂你，你给我穿到崇祯十七年？
还特么穿过来吴三桂就已经做了汉奸了？
所以留给朱慈烺的选择不多，每一条都是死路，区别就是死的好看点和死得难看点罢了。
而史可法的选择，正中他的下怀。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完全出乎他的预测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史可法居然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毕竟，这是在用史可法自己的乌纱帽，甚至是脑袋，在保住朱慈烺！
朱慈烺出于历史的先知和猜测知道自己不会死，史可法当然也能大概的猜测出来。
然而史可法却不敢赌，不敢赌朱由崧和马士英会不会来个狱中暴毙，只要太子不去南京，只要太子永远在自己身边，那么就永远不会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代价是什么呢？
是南京方面的斥责甚至是威胁，是彻底的失去了朱由崧的信任，甚至于可能是整个天下都会怀疑他史可法有“奇货可居”的想法！
这不仅仅是威胁到了史可法在江左的超然地位，更是直接威胁到了史可法视若生命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青史清名！
朱慈烺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史可法绝对知道这样做带来的后果，然而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因为那日楼上的那些话语，或许史可法有那么片刻的动摇，最后却依旧选择了，赌上一切，陪朱慈烺玩命！
说实话，朱慈烺有些感动，甚至于是直到这个时候，朱慈烺才终于发自内心的，有些尊敬这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史督师了。
毕竟，纵然是有能力不足之罪，然而有这等报国忠君的心思，总归是要比那些已经投诚的和“曲线报国”的，要好多了……
就在朱慈烺的心中形象逐渐脱离了“无能有志”变得光辉伟岸起来的史可法，此时却已经脚底抹油跑路了……
史可法的确是冒着杀头乃至于遗臭万年的风险保下朱慈烺的，但是并不意味着史可法真的甘心坐在扬州等着自己人来跟他斗，然后弄死他。
史可法十分鸡贼的直接离开了扬州北上，借口巡视四镇兵马，跑路了。
临行前史可法将侯方域和黄日芳留在了扬州，自己一个人北上，并且嘱托二人绝对不能把太子交出去，据说自己要审查太子，不管谁来要，都让他们等着自己从北面回来之后再说！
黄日芳和侯方域既然得了史可法的这话，那么自然是觉得史可法自己将事情全都扛下来了，心中既感动，也是坚定了信念，既然史公都这样说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今儿就是朱由崧亲自来，这个太子他也接不走！
就在两人坚定下这个信念的时候，朝廷的人，到了……
朱由崧虽然说是锁拿太子回京，但是毕竟不能把事情做的这么难看，所以名义上依旧是接朱慈烺回京，只不过这一次明显派遣了更多的锦衣卫，俨然一副无论如何都要强行带走朱慈烺的样子。
只是领头的却是两个内侍，一个姓张一个姓王，虽然并不是东宫侍者，却也是北来的。
两人形容有些焦急的站在史可法的门前，黄日芳却是面色淡然道：“相公说了，太子之事过于诡谲，所以在他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见太子，诸位若是有事，还请等史相公回来再说吧。”
那张公公和王公公面前站着一将，闻言此人转头对两个太监笑了笑，随后转头严肃的看向黄日芳道：“螽源兄，你看看，这是皇上的命令，这哪有阻拦的道理？史公在与不在，难道史公还能大的过皇上不成？”
黄日芳冷冷的看向那将：“胡将军，相公信重将军，才命将军入驻扬州，以为守备，难道胡将军连史公的命令都不听了么！”
胡尚友干笑了两声：“这是啥子话嘛！老子也是为朝廷办事捏！”
黄日芳是个文化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黄日芳身后的侯方域却年轻气盛，此时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到底是为朝廷办事，还是为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办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胡尚友身后的锦衣卫中有一人有些不耐烦的上前沉声道：“你们到底让不让开？我等办的是皇差！你们怎么敢拦着我们？”
黄日芳面无表情的挡在门前：“还是那句话，有相公的令，我等自然让开，不然，还请回吧。”
“他奶奶的，老子偏要看看，你们怎么敢拦我！来人！强闯进去！把太子捉出来！”
“我看谁敢！”
那锦衣卫刚要上前，只见门内涌出了一大群披甲之士，为首的正是昨夜去接朱慈烺入狱的那员将领，此时拄着手中的大枪往地上一顿：“老子今儿就站在这儿不走了！来来来！老子看你们哪个够胆敢来闯我幕府！”
那锦衣卫见状犹豫的进退两难，胡尚友急忙上前呵斥那将领以给锦衣卫的首领台阶下：“何刚！你干什么！这是皇差天使！你疯了你！”
那名叫何刚的将领扶了扶头上的兜鍪，只见他生的眉目凌厉一脸横肉，一道伤疤自眉间到眼角更添肃杀，闻言提起大枪指着胡尚友破口大骂：“忘八端！史公收留之恩，你都忘记了不成！”
胡尚友脸色涨红，干咳了几声，踩了尾巴一样的叫道：“就是为了史公好！咱们怎么能给史公惹祸？赶紧将太子交出来就是了，你们……”
“呀呀呸的！住嘴！”
何刚挥了挥大枪，虎虎生风，那破空声顿时惊得锦衣卫们皆是后退几步退下台阶，随后抽出刀来。
一见锦衣卫们抽刀了，何刚手下的将士们自然也是大怒的抽出刀剑来和锦衣卫对峙了起来！
何刚怒道：“不怕死的就上前来试试！来来来！姓胡的，你我先来过个几招！看看老子不把你这个白眼儿狼身上添上几个窟窿！”
胡尚友也是个血气男子，听了何刚数次挑衅，此时也是大怒，抽出刀来指着何刚大喝道：“宝批龙！你妈卖批的何刚！你忠贞营要反吗！”
胡尚友带来的将士们也都是横下刀枪和何刚的忠贞营对峙了起来，双方的气氛瞬间肃杀了起来，随着胡尚友的这么一骂，忠贞营的将士们也是尽皆：“败军！逃将！”的一气儿乱骂了起来。
胡尚友和他麾下本身就是被张献忠击败逃窜到这里的川军，这一下算是戳着肺管子了，于是双方互喷垃圾话对骂了起来，却也都是各自克制着观察着身后的主将。
何刚和胡尚友对视着，双方皆是双眼微眯，胡尚友缓缓的攥了攥刀柄，微微咽了口唾沫……
他娘的，难道真要因为这点儿破事儿刀兵相见哗变互斗？
“哗啦啦！”
正在双方对峙且火药味越来越浓烈之时，只见街道的另一侧又是冲出来了一大群士兵，胡尚友脸色不由得慌张了些许，刚要挥刀大吼之时，却见那冲出来的士兵之中一年轻小将拉满弓铉，一弹弓射了过来！
“啊！”
石子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胡尚友的手腕，胡尚友痛呼一声，手中刀落地，捂着手腕痛叫了起来。
随后只见那小将猛然自马上跃起，竟高高的越过了锦衣卫和胡尚友的人的军队，手持着哨棒自空中狠狠的砸进了人群之中！
“喝！”
一众士兵唬的向后倒退了几步，那小将一势横扫千军，手中哨棒“呼呜”作响，登时将四周士兵清了开来，紧接着又是将哨棒一横挡在那群锦衣卫身前，脚上一踹！
一排锦衣卫惨叫着就倒在了地上，而那哨棒则是又弹了回来，那小将伸手捞住，耍了个乱点天宫，倒持棍棒立住，手上扶着腰间的雁翎刀睥睨众人，竟将在场一众士卒吓的不敢上前！
“小爷威武！”
他带来的一群人冲上前去将和何刚的忠贞营一起将一众锦衣卫和胡尚友等人给重重围住，激动的高举着武器欢呼着。
而黄日芳脸上的表情也是稍微缓和了几分，上前招了招手：“龙江！好风采啊！”
那小将对黄日芳拱了拱手，随后倨傲的看向胡尚友：“胡尚友，你要造反？”
胡尚友低头看了一眼颤抖不止的手，咬牙抱拳：“卑职不敢！”
“不敢？”
史可法的义子史德威一双凤眼微眯，扫视四周士卒：“那你趁义父不在，带兵进城做什么？义父好像三令五申，不许士卒擅自入城吧？”
“你……”
史德威缓步上前，他身高足有八尺，即使是健硕的胡尚友在他面前也是小了一号一般，史德威睥睨着他：“为什么违抗义父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