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6章 龙威怒火
胡尚友缓缓的低下头退后了几步:“卑职……是奉皇命进城的。”
说着胡尚友瞥了一眼前面的王公公和张公公以及一众锦衣卫,史德威转头看向那些人。
而那个方才被吓的半晌不敢说话的锦衣卫这时候方才是站出来色厉内荏的大叫道:“我们,我们是从南京来的!你们怎么敢带兵围了我等?你……”
“你们忠贞营和幕府军,是要造反吗!”
“造反?”
史德威快步冲到了那锦衣卫面前,气势一时吓的那锦衣卫都不敢说话了,呆愣愣的看着史德威。
史德威则是双眼闪烁着寒光的看着他:“你说我们,造反?”
那锦衣卫咽了口唾沫,强壮着胆子咬牙:“我等是天子亲军,你,你们敢围了我们,不是造反,是什么……”
史德威猛然一挥手,吓的那锦衣卫闭着眼睛缩着脖子后退了几步,史德威却是对着身后的幕府军和忠贞营大声道:“弟兄们!这个南京来的,说咱们幕府军要造反!”
四周的士兵皆是眼中红光闪烁的看着那锦衣卫,史德威则是冷冷道:“要造反,却在边界,时刻提防着北面,现如今,还要提防南面!这叫反军?”
“日日夜夜的看着那淮河,盯得眼睛出血!枕戈待旦的等着一场血战!等着南京来的一道旨意,杀过去!恢复我大明江山!这叫反军?”
“这,叫反军!?”
史德威伸出手揪着那被众人瞪着腿都快软了的锦衣卫,将他拉到面前一字一句:“你告诉老子,你这个南面来的,有什么资格,叫我们反军!说!”
“说!”
四周士兵一起大叫了一声,那锦衣卫吓的浑身抖如筛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那张公公方才是急忙上前拱手道:“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
说着上前陪着笑的对史德威拱手道:“这位将军,请松手吧,千万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啊?”
那锦衣卫面露苦相的连忙点头,史德威低头看了一眼,满脸不屑的将身下淋淋沥沥的那锦衣卫随手丢了出去。
那锦衣卫这才是急忙的站了起来躲到了众人身后,也是臊的满脸发红。
那张公公这才是对四周拱手道:“未料南京来此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荡,我等的确是奉陛下之命来迎奉太子进京,只是诸位所言有理,我等身上也的确没有内阁并圣上旨意,只是……”
张公公看向黄日芳,似乎也知道这里其实是他说了算:“只是不知能否让我等见一见太子也好。”
黄日芳看了看众人,挥挥手道:“都散开吧,这位公公所言不错,现在外虏贼寇尚且未平,自己人反倒是相互厮杀起来了……都散了!”
史德威挥挥手示意身后士兵散开,何刚这也才是冷哼一声,带着手下士卒退后了几步。
胡尚友捂着手腕上的伤口心下暗恨,此时也只能是对身边的副将点了点头。
刚才还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喋血街头的督师府前瞬间安宁了不少,黄日芳这方才是看向那两个公公:“可准你们三人来拜见太子,你们若是肯则进来,不肯的话,就请恕我等不能远送了!”
“见!见见见!”
张公公急忙的拱手:“还请代为引见,准许我等当面拜见殿下。”
黄日芳这才是引着众人去了扬州府衙的大牢之内,黄日芳先行上前对正在监牢内看书的朱慈烺躬身:“殿下,南京来人来拜见殿下,是否拨冗一见。”
朱慈烺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黄日芳:“哦?哦哦!”
随后朱慈烺起身走到了门前,将门上只是绕着的铁链解开,打开了牢门……
“进来说话吧。”
黄日芳嘴角微微抽搐,急忙低下头:“是。”
随后转头看向那两个内侍:“张公公王公公,请吧。”
两个内侍走进了监牢内,见到朱慈烺站在这般简陋的地方,身上甚至还穿着单薄简朴的棉衣,两个内侍虽然只是原来北京紫禁城中别的宫的内侍,却也认识朱慈烺,此时见朱慈烺如此“落魄”不由得悲从中来,两人一起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一旁的那个锦衣卫不由得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两人,只能是也跟着跪在了后面。
两个内侍膝行上前,趴在朱慈烺的脚边嚎啕大哭:“小爷,您,您受苦了!”
朱慈烺心下无奈,只能是弯腰伸出手拍着两人的后背:“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且速速起来回话就是了。”
两个内侍应了一声,随后张公公上前解开了自己的外裳披在了朱慈烺身上哭诉道:“小爷原一应用度器具如何了?下面的人该死,连小爷该穿的衣裳也无!用这等物事来埋汰小爷不成么?”
朱慈烺只是笑着坐回了床上,对二人道:“本宫一切都好,这也是本宫自己要穿的……”
朱慈烺抚摸着身上的衣衫叹息:“昔日甲申时,皇考亲手为我穿上此衣,嘱托我‘汝今日为太子,明日为平人,在乱离之中,匿形迹、藏姓名,见年老者呼之以翁、年少者呼之以伯、叔,万一得全报父母仇,无忘吾今日戒也!’故而穿此,一日不曾敢忘。”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泣涕,连带着黄日芳都是默默的站在那里低着头拭泪。
朱慈烺则是转头看向张公公和王公公:“你二人进来见我,可是南京又有什么消息?”
张公公连忙点头:“奴婢等奉新皇爷的旨意,再请小爷回南京。”
朱慈烺闻言只是摇头:“我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可再行回报,若要验明我身份,即遣诸臣北来见我便是,若不然,我亦不肯南归。”
张公公急忙对朱慈烺道:“小爷千金贵体,在扬州这等兵威险地也不稳妥……”
朱慈烺伸手制止了张公公接下来的话:“我意已决,尔等不必多言,且以此回报便是。”
“砰!嚓啦啦!”
朱由崧大怒的将手中的景泰蓝瓷瓶摔在了地上:“这两个阉狗!”
那锦衣卫跪在下面低着头对朱由崧道:“臣扬州所见所闻若此,那二侍见太子后即抱其足恸哭,见天寒北来太子衣衫单薄,便解衣以进……”
朱由崧大怒的拍桌子大叫:“啊!!!”
朱由崧甚至有些跳脚的起身,焦躁不已的快步踱着步子:“真假未辨,阉竖岂敢如此!太子即真,让位与否尚须吾意!这厮竟敢如此,眼中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来人!来人!”
那锦衣卫急忙磕头:“臣在!”
朱由崧指着那锦衣卫:“把那两个阉竖给朕抓起来!杀!杀了!”
“是!”
那锦衣卫就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朱由崧却又恢复了理智,或者说脑中灵光一闪:“站住!”
“陛下还有何吩咐?”
朱由崧双眼微眯的转过身,缓缓的踱着步:“要锁拿太子进京的事情,只有宫中寥寥数人知道,史可法早不抓太子进监狱,晚不抓,偏偏朕要抓的时候,他抓了……”
朱由崧一阵咬牙切齿,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伸出手指勾动着衣领试图松快几分:“一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给朕查!查出来,一起杀!”
“臣遵旨!”
“回来!”
朱由崧双眼闪烁着寒光:“还有那个李继周,也杀了!”
“是!”
朱由崧双眼微眯的看着远处的群山,却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个命令,将会给本就风波诡谲的南明朝廷带来什么样的震荡!